时间会带走一个人的纯真。
还有,会让一段纯粹的感情慢慢的变质。
大学毕业这一年,谈知音结束了单纯又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涯。
她依然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六八的身高让她看起来高挑,显得年轻而有朝气,笑的时候,脸颊上还会有小小的酒窝。
让亲友跌破眼镜的是,原以为古灵精怪的她会选择与设计有关的科目,没想到却选了国贸系,一路平顺的念到毕业。
由于才刚从学校毕业,谈知音每天还在醉生梦死,过着人生最后的一个暑假。
闷热的午后,她穿着轻便的t恤加上热裤,露出又长又直的双腿,粉嫩的小嘴含着棒冰,优闲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挂号信。”邮差在门外大喊。
她倏地跳起来,穿着拖鞋冲进房间拿印章,又疾奔而出。
从邮差的手中接过好几封信,她咬着棒冰,站在门口,低头一一审视信封上的名字。
最后终于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信件,她看了看地址,露出惊讶的表情,尖叫一声,连忙冲进屋里。
在沙发上坐下,她开心的拆开从美国寄来的信件,看着上头端正又娟秀的字迹。
寄信者是高中一毕业就到美国留学的田恬。
这期间她们虽然有各自的交友圈,但谈知音还是很努力的与她保持联络,只要好友难得回到台湾,肯定推掉所有的活动,只陪着她。
她兴奋的看着信里的内容,不外乎田恬近日的生活杂事,还有大学毕业的喜事,不过最后一行让她惊讶得瞠目结舌,棒冰差点从嘴里掉到地上。
知音,恭喜我吧!我要和方礼树结婚了,我们已经在美国公证结婚,所以下星期我会回台湾准备结婚事宜,到时候你一定要当我的伴娘。
结婚?
谈知音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她知道方礼树,他是向琛蓝军中的同袍好友,每当兵营放假时,向琛蓝总会带着方礼树回来钓鱼,而她与田恬也会陪着他们。
她清楚的知道方礼树对田恬有好感,只是碍于向琛蓝的关系,不敢大方的追求她。
后来他们退伍,合开了一间贸易公司,向琛蓝负责台湾的实务,方礼树则是飞往美国,负责国外的业务。
田恬那时也飞往纽约就学,她怕好友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于是请方礼树照顾田恬。
后来她有听田恬谈起方礼树,也知道他们走得很近,只是一直没有多问田恬的感情世界。
她隐约知道他们对彼此有好感,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修成正果。
谈知音反复的看着信,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大口的咬棒冰,似乎想要消退那突如其来的震惊与惊吓。
这个消息她要怎么跟向琛蓝提起?
当她提起田恬要与他的好友结婚时,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她皱起眉头,觉得头痛。
“谈知音,你在干嘛?”谈家大姐刚好挺着大肚子走进娘家,看见小妹挤眉弄眼,一副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
“大姐。”谈知音连忙站起身,跑到大姐的身旁,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又一个人坐公车啊?若是被姐夫知道,你又要被念了。”
谈知弦厌恶的摆摆手“大肚婆也是需要运动的,总不能要我天天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吧?”
她到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回到客厅,发现总是我行我素的大姐正在浏览田恬寄来的信。
谈知弦看完之后,不以为意的将信件往桌子一放,口不择言的说:“喔!田祸水要结婚了啊?”
“厚,大姐”谈知音瞠大眼瞪着大姐,没好气的说:“你干嘛这样说田恬?”
谈知弦喝了一口牛奶,吁出长长的气“也是,为了胎教,我说话还是别太直接。”她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田大美女要结婚啊?方礼树?哈,跟我猜的差不多。方礼树这条大鱼,田美女一旦咬住,绝对不会松口。”
“大姐!”不知道为什么,大姐从小就看田恬不顺眼,虽然不会白目的当场与田恬杠上,但是也不曾与她交谈。
谈知弦就是不喜欢田恬,没有任何原因,只觉得她是个做作女,道不同,不相为谋,还好田恬也不是个白目笨蛋,知道她对她没好感,每回见到她,会礼貌的打声招呼,之后不会再多聊。
“干嘛啦?”谈知弦没好气的回应。
“好歹田恬和我们一起长大,你就对她好一点嘛!”谈知音搞不懂,明明田恬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为什么大姐就是不喜欢她?
“我为什么要对她好?”谈知弦呿了一声“真是奇怪,我和她没关没系,她也不是挺巴结我的,我没事干嘛跟着你们这群盲目的人追随她?”
她无法反驳大姐的话,只能无奈的搔搔头“我也不知道,从小和田恬一起长大,觉得照顾她、关心她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算了吧!”谈知弦是个现实主义者,冷冷的瞪了单纯的小妹一眼“还好你从小少一根筋,才能和她成为那么久的朋友。”
也好,少一根筋的人总是比较幸福。
谈知音不懂大姐话中的意思,努了努嘴“虽然我不知道田恬哪里得罪大姐,不过她要结婚了,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是啊!”谈知弦瞟了她一眼“你是应该高兴,祸水妖女要嫁人了,向琛蓝的危机解除了。”
谈知音的脸颊不争气的泛红“大姐,你又在胡说什么?”
“啧!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拜托!从小就见你跟在向琛蓝的身后跑,为了他,还更改自己的志愿。谈知音,幸好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有这么笨,要不然我出门都不敢认你是我的亲妹妹。”
身为她谈知弦的妹妹,竟然可以暗恋一个男人这么久,而且还无怨无悔的待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关心另一个女人,最该死的是,那个女人还是她的好朋友。
谈知弦觉得妹妹真的很悲哀,连好友都知道她喜欢向琛蓝,可是那男人的神经和妹妹一样粗,完全不知道他背后有爱慕的目光,已经崇拜他好几年。
“嘘”谈知音连忙在大姐的身边坐下,想要捂住她的嘴巴“拜托!不要说”
“不要说?”谈知弦挥开妹妹的手“你喜欢向琛蓝的事,为什么不能说?你不说出口,那个笨男人永远都不懂你的心意。”
“大姐!”她无奈的咬了咬唇,沮丧的说:“我很清楚琛蓝哥对我的感觉,现在时机不对,有可能说出口之后,我和他连朋友都当不成。”
谈知弦很少见到小妹露出这般愁苦的表情,从小她就是家里的开心果,向来乐观而有自信,如今却因为向琛蓝那个木头而困在原地,她虽然很想推小妹一把,但是身为过来人,也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你可以不要这么善良,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付出而得不到回报,感到后悔莫及。知音,感情的事是很私人的领域,我无法左右你的想法,同样的,你也无法面面俱到的照顾到所有的人,到最后,你会把自己逼到很委屈的角落。”
谈知音的脑袋搁在大姐的肩上,心情非常复杂。
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喜欢向琛蓝,只有他看不到她眼底的喜欢与崇拜。
她知道原因,所有的人也知道原因。
在他的眼里,看见的女人永远不是她。
她闷闷的说:“大姐,我想当坏人。”
“当吧!”谈知弦轻笑一声“反正赖在你身上的包袱也要嫁人了,继续当好人也太矫情了。”
“田恬不是包袱,她是我的朋友。”谈知音小声的抗议。
谈知弦冷嗤一声,不过什么话也没说,因为有些事现在小妹不懂,以后一定会懂,尤其是所谓朋友的真正意义。
感情的世界并不是一味的要求对方的付出,双向的情感才是维持关系的平衡点。
但是对谈知音而言,这些话太难懂了,因为她已经是当局者迷,难以自拔的陷在这样的感情世界里。
谈知音真的当了“坏人”
她并没有告诉向琛蓝,田恬与方礼树的好事近了,私心的想要让当事人亲口告知,也暗暗的期望着他对田恬的感情能够就此停止,别再对她有任何的期待。
至于田恬一直都知道她喜欢向琛蓝的心情,可田恬总是不曾拒绝他的关心与照顾,也没有让彼此的关系僭越,所以他们三个人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关系。
她也不敢打破三个人之间平衡的关系,只是年纪渐长,每当向琛蓝问起她关于田恬的情况时,她的心还是会忍不住揪痛。
她多么想要告诉他,可不可别再借由问候她,同时也问起田恬的事情?那只会让她觉得他的关心是个借口,都是为了想要得知田恬的近况。
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钻牛角尖的想法,不过她并非草木,个性再怎么开朗,偶尔也会被他的企图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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