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里煮了锅肉粥。”茶几上这些粗糙的食物绝对不合她们的口味。
碧落才不肯。“我怎么能让你和小姐单独在马车里!”老爷嘱咐过的,绝对不能让严非玺靠近小姐,要是让老爷知道严非玺进来马车,他们就完蛋了。
“要出去一起出去。”她才不会让他和小姐在一起。
这丫头真烦。
严非玺撇嘴,干脆拿了漆盒,坐到车门口“我待在这总行了吧?”
“不行,仿”
“碧落,你去吃东西吧。”苏曼睩开口。碧落一直忙着照顾她,一定也饿了。
碧落犹豫地看向小姐“可是”
“放心,有护卫在。”她想护卫没阻止严非玺进来马车,定也是这碗肉粥的关系。
既然小姐这么说了,碧落只得乖乖离开,离去前还不忘警告“你只能待在车门,绝不能进去里面。”然后才不甘不愿地走下马车。
严非玺根本没把小丫头的警告听进耳里,背靠着车门,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幽微的火光映照着小脸,可能是热粥的关系,白皙的脸颊微红,红澄澄的柔唇,微启的个嘴含住汤匙严非玺放下手里的食物,喉结滚动了下,苏曼睩却在这时抬眸望他,清澈的秋眸让他有点狼狈地别开眼。
可心头的躁动却仍在。
该死,他是怎么了?
“谢谢。”
突来的话让严非玺微讶,他看向她。“什么?”
苏曼睩抿了抿唇,心里有点别扭。“粥,谢谢。”
“哦,不客气。”严非玺笑了,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还要吃吗?”
“不了。”苏曼睩摇头,见他弯眸望着她,这曾经是她希冀的画面心口抽紧,她默默垂下眼。
这是当年的她垂涎却不可得的,却在现在拥有苏曼睩不禁胸口泛酸,觉得讽刺。
原来,在她不是他的妻子后,她才能得到他的温情。
严非玺没发现她心里的悲凄,只是望着她,觉得移不开眼。
马车里顿时静默,直到低缓的埙声在静夜里奏起。
苏曼睩怔愣地抬眸,他手里拿着乌陶做的埙,指间按着音孔,低低地吹出悠远的曲调。
薄薄的月光映在他身上,一袭紫衫衬出他的俊雅,修眉长眸,就如同初见的那一晚
那一晚,她遗落了心。
乌瞳晃过一抹水光,苏曼睩迅速低下头,站起身,身上的蚕丝被滑落。
严非玺停下动作,讶异地看她。“怎么了?”
苏曼睩没回应,仅是掠过他走下马车,然后快步地往林子里走。
“小姐,怎么了?”碧落也愣住,急忙起身。
“别过来。”苏曼睩命令,脚步没停,反而愈急。
碧落虽然担心,可又不敢违背小姐的命令,只能焦急地站在原地。
严非玺皱眉,从马车里拿了披风,跟在她身后。
他不懂她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闹起性子?而且林中湿冷,她只穿着貂皮小袄可不行。
知道他跟在身后,苏曼睩的声音极冷。“走开,别跟着我。”这时候她最不想看到他。
“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他哪里惹到她了?严非玺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严非玺不解,却不许她这般折磨自己,快步上前,将披风披在她身后。“披着,小心着凉。”
苏曼睩却不能忍受他的接近“走开!”她用力推开他,任披风掉落,然后她转身就跑。
严非玺捡起披风,追上去。
“苏曼睩!”他也怒了,抓住她的手。“你就算跟我生气也不需要这样,将披风披上!”她的手都冰了。
皱紧眉,严非玺强硬地要将披风围上,苏曼睩却是激烈挣扎,心里充满愤懑。
“放开我!”她不需要他的关心,一点都不需要!
当年他从没关心过她,没对她笑,没正眼看过她,他只会讥讽她,让她难堪,让她受尽羞辱那一晚,她根本不该去北扬城,根本不该去看他,根本不该注意到那埙声那她就不会那么傻,傻得连自己的自尊都不要,卑微地乞讨他的一点温柔。
她恨!
恨他,也恨自己。
“滚开!别碰我!”苏曼睩激烈地咬他的手,使劲推开他,过大的力道也让自己往后退了数步,踩进后头的草丛。
“啊!”脚踝突然传来刺疼,苏曼睩皱眉,软下身子。
“怎么了?”严非玺急忙上前,眼睛看到一条青影在草丛里滑动。
是蛇!
“你被蛇咬到了?”他赶紧抱起她。
“放开我!”她仍推他。
“苏曼睩!”严非玺彻底怒了“你闹够了没?”他又急又怒,就怕那蛇有毒。
将她放到树干前,他掀开罗裙,脱掉她的鞋袜。
“你做什么”苏曼睩要抽回脚。
“别动!”严非玺用力抓住她的右腿,小巧的纤足雪白如玉,被咬的伤口透着青紫。
严非玺低头吮住伤口,用力吸着。
苏曼睩忘了挣扎,怔怔地看着他。他不怕有毒吗
严非玺吐掉嘴里的血,见是红色的,终于松口气。“还好没毒。”从怀里拿出巾帕,小心地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叨念着。
“跟我生气也别乱跑,这可是树林!瞧,不就踩到冬眠的蛇了,没睡饱被吵醒的蛇可是很凶的。”
苏曼睩不语,只是沉默地咬唇。
严非玺轻叹,她这副可怜委屈的模样让他有再多气也消了。“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也得告诉我吧?”
他做错什么?
不,他什么也没做错,是她忘不了过去的一切,是她仍奢求着无法遗忘。
她眼里的痛楚揪疼严非玺的心,这样的眼神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当年,她总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
那时的他可以无视她的痛,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心疼了。
手掌轻轻地抚着小脸,手指碰着唇瓣,不让她再咬唇,在柔唇因指尖而轻敌时,他靠近她,眸光与她纠缠。
在她轻颤的注视下,他终于覆上那张一直诱惑他的唇。
他的吻很温柔,暖热的唇瓣吮着她,柔软的舌尖舔过柔唇,轻轻地探入檀口,啜取着小嘴里的清甜。一丝丝,一点点,再加重索取,却又怕弄疼她,宛如她是易碎的珍宝。
这跟她记忆里的亲吻完全不一样。
那一天,他喝醉进房,在她扶他上床时,他却粗暴地将她压在床上,蛮横地啃咬她的唇,撕碎她的衣衫,像只凶猛的野兽将她吞噬,狠烈且不留情地侵占她。
被破身的疼让她抽搐,疼得求饶,痛得流泪,可得来的是他更野蛮的侵入,就像利剑般狠狠刺破她的身体。
出嫁前她就听莲姨说过床第之间的事,却没想到这么疼。
可是身体虽然疼痛,心里却有着满足。
至少,她终于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了,她以为他终于不再讨厌她,以为他愿意跟她做真正的夫妻了。
没想到醒来时,得到的却是他的鄙视和怒骂。
“你竟敢派人对我下药!”醒来时,看到床上的痕迹,还有赤luo的她,他愤怒难忍。
他记得他吃了下人端来的晚膳,然后就开始头晕,全身燥热,等他醒来时,却是在自己床上,而身边竟躺着她。
自从她进门后,他从来没在这间房里过夜,也从来没碰过她。
“下药?”忍着酸痛的身子,她不懂他的意思。
“呵,少假了。”他冷笑,眼里满是不屑“想不到堂堂的苏家千金竞连这种下流手段也做得出来。怎么,这么饥渴?没男人不行吗?”
她瞪大眼,锦被下的身体隐隐颤抖,他伤人的话让她心头的冀望云时冷却,只余一片冰冷。
“不是,我没有”她想解释,他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若寂寞的话,我不介意你找别的男人,最好将严家闹得天翻地覆,让老头看看他的好媳妇有多**下贱!”他笑得冷讽,对自己的妻子完全不留情面。
她不敢相信他竟这么说。“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种话?”她是他的妻子呀!
“为什么不行?”他嗤哼,薄唇勾出冷笑“敢要手段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待会我会让下人送药来,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他才不会让她生下他的种,让她和老头得逞。
“我警告你,你最好乖乖把药喝下,别让我亲自用灌的。”丢下威胁,他毫不留情地离去。
而她又被抛在这间房,雪白的胴体布满他粗鲁留下的痕迹,她就像块破布,残破地躺在床上,独自吞下所有的痛和泪。
那时的心酸和心痛苏曼睩永远记得,因此在他疼惜的亲吻下,她不停地颤抖,心里潜藏的恐惧让她害怕。
当他离开她时,她几乎是僵着身体等着那记忆里的辱骂——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吞忍,绝对不会!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捡起地上的披风,温柔地替她披上,再背着她走回马车。
趴在他的背上,苏曼睩不知所措了。咬唇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她垂下眸,心头泛着酸楚。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的他不这么对她呢?
他现在的温柔,只让她觉得痛苦,只会让她一再的想到以前,当年的痛还埋在她心里——不能忘,也无法忘。
“伤口还疼吗?”背着她走在树林里,淡淡的月光从枝叶间洒落,他的声音轻柔如风,怕惊着了她。
背上的她好轻,纤细的四肢仿佛一揉就碎般,让人不由得想细细呵疼。
严非玺想,她太瘦了,要多养点肉才行。
没得到她的回答,他停下脚步。“曼睩?”睡着了吗?
柔软的小手轻轻抱住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肩侧。“不疼。”
他笑了,再次迈开步伐。
苏曼睩轻轻合上眼。
曼睩,你必须彻底忘了他——莲姨的话在脑海响起。
会的,她会的。
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