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还有今天这些事?
“我是真的救不了你们。”苏锦之面无表情,抬手抚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线铜钱,“你们逮着我不放也没用,但我可以帮你们问问,你们谢家的先祖们愿不愿意原谅你们。”
谢霖宇知道这已经是苏锦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便也没有再揪着不放,开口问他:“你要怎么问?”
苏锦之垂着眼帘,吐出四个字:“扶乩问神。”
“我教你们请神词,你们自己起乩询问,省得你们又要说我苏三坑骗你们。”苏锦之一边说着,一边让谢家的奴仆去准备乩笔和细沙。
扶乩是道家的一种占卜方式,俗称请仙,和请仙鬼附身问事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又有些区别。
它需要用到一种丁字型的木架,中间垂下一支乩笔,由两人用食指各扶着木架的两端,在细沙上画写出文字,除此之外,还要有两人负责记录,两人负责唱字,将细沙上所成的字画念出。
谢家人闻言对视几眼后,同意了苏锦之的说法,让谢霖宇和他父亲扶乩笔,再选了四个人和他们一起扶乩。
谢家是名门大家,有什么重大事情的时候也会扶乩问神,因此家中是备有乩笔的,很快仆从们就呈着乩笔和细沙过来了。
苏锦之在乩笔出现的时候就沉沉叹了口气。
谢家人没有任何扶乩经验,这乩笔,理应是由他来扶的,但是苏锦之不想扶,也不敢扶。
因为扶乩一事,说得好听一些是请仙问神,但说到底,是灵鬼作用,或者是扶乩之人借由自己的力道写出自己想写的话来,极少能够请到真正的仙神,因此这种占卜问事的方法,实际上不如铜钱卜卦来得灵验。
但苏锦之不敢扶,是因为他知道谢霖宇这一次扶笔,一定会请到鬼。甚至不用请,他自己背后就背着一个。苏锦之不敢赌,他要是去扶乩的话那谢家大伯会不会吊到自己脖子上来,便让谢霖宇和谢家人自己上了。
待扶乩的谢霖宇和谢家人都站到沙盘周围后,苏锦之清了清嗓子,微微蹙着眉念词:“谢氏子孙……”
他每说一句,负责唱词的人就要跟着他念一句,也许是因为看得时间久了,苏锦之现在也能直视谢霖宇身上的谢家大伯了。因此,苏锦之便能清楚地瞧见那一直挂在谢霖宇身上一动不动的谢家大伯,随着唱词人念出的词渐渐动了起来,松了一只挂在谢霖宇脖子上的胳膊,去扶谢霖宇的右手!
而站在谢霖宇面前的谢二老爷,缠在他身上的青白死人手也动了起来,抓住他的手腕引着那乩笔动作。
不仅如此,负责记录的那两人身后还突然出现了一堆纸人鬼,脸上带着诡异的狞笑,一把扣住记录的人持笔的手腕,带着那笔在纸上跟着细沙上显示出的字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这一幕太过惊悚骇人,叫苏锦之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他死死地握着谢霖城的手,把整个背都贴进了谢霖城的怀里,他看着这一幕觉得遍体生寒,生怕自己背后也吊了一只鬼。
谢霖城察觉到苏锦之的不对,顿了顿身体,立马抬了一只手环住苏锦之的腰,给予他被护着的安全感。
在场的人除了谢霖城以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沙盘之上,因此也没有人发现苏锦之的不对劲和他脸上害怕的神情,但谢霖城这般做的确让苏锦之感觉好了一些,他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一些,将最后一句问词念出:“……诚问谢家先祖们,能否原谅谢氏不孝子孙……”
苏锦之刚刚说完这句话,乩笔便停了下来,那细沙上只画出几条横线,尚且什么都看不出。
负责唱词的两个谢家人见状,也顿了顿话音,因为不知为何,他们觉得整个大厅顿时阴冷了下来,激得他们胳膊上都起了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他们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后跟着重复念着苏锦之的那句问词——
“诚问谢家先祖们,能否原谅谢氏不孝子孙……”
他们念词的速度很慢,缓而轻,以至于苏锦之能够看到吊在谢霖宇背后的谢家大伯,随着问词的念出,眼睛睁大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整个眼珠都凸了出来,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骇人,死死地盯着沙盘,唇角也随之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与站在记录人身后的那些纸人一般惊悚。
苏锦之几乎已经屏住了呼吸,头也往后靠,紧紧地贴在谢霖城的颈侧,从他身上汲取着少量的温暖。
“不原谅!不原谅!不原谅!”
待唱词人的话音一落,谢家大伯和纸人鬼们几乎是同时厉叫着出声,与此同时,那两个唱词人的嘴巴大张开来,重复着那三个字,但是他们说话声音已经不是人的音调了,又尖又厉,男女声混杂,刺得苏锦之马上抬手捂住了耳朵,原本聚在他们周围的谢家人和奴仆士兵们顿倒退数步,和他们离得远远的,都睁大的眼睛看着这惊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