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肃来得巧,他们正换了他感兴趣的话题,只听一个高高的男子率先问道:“大家可听说了,勤王在山南反了,皇上派了李帅领兵镇压,却是下令不得伤及勤王,如此一来,勤王大军势如破竹,李家军束手束脚,这头一战,就伤亡甚重,朝廷都有意开始要在周边征兵了。”
“要说我,征兵不可行。”有个瘦长男子急急表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临时征兵,不过是上战场送死。”
“不征兵怎么办?难道由着勤王军造反?”
“征兵可以,但不能马上让他们上战场。要我说还是朝廷派兵才行。李家军死守,朝廷尽快派出兵马才是。”
“死守?粮草怎么办?多战一日,粮草就多消耗一日。今年因着南方多地发大水,朝廷派了不少米粮下来,战事再一起,朝廷粮草还能撑多久?”
“要我说,征兵一部分,朝廷还是要派兵的。李家军死守,等援军,至于征来的兵,就地训练,虽不得大用,但总比没有好。”
“我等皆是读书人,哪里懂那些练兵、用兵之道,要我说皇上下令不得伤及勤王,让勤王有恃无恐,此乃下下之策,平白让李家军多了枷锁,让勤王军占了便宜。也不知朝廷官员是怎么办事的,竟是连这点都没想到吗?”
“皇上要保勤王,朝中大官劝诫有用?不过是徒增一番争论罢了。要说这最无用的便是京官,成日里争论不休,也不见干成什么大事。政绩都是下头的官干的,报上去,却叫他们摘了果子。”
亏得周朝对读书人甚是宽和,他们可以随时随地高谈阔论。不过也是在青石镇,天高皇帝远,真到了京城,有个一官半职的,反倒不敢说话,会出头说话的,都是一介白身,妄图以一言蒙得哪家青眼的。
战事起了,沈肃得到过方回寄来的书信,怕信件被有心人劫了,只说一切按照计划,按部就班,不曾出错。别的就没了,只让沈肃放心,白落梅腿伤在方家药铺的大夫联合诊治之下,好得飞快,已然是健步如飞。
正好有人说到群南府府官方回:“要我说,这新上任的方大人,简直神了。他本要帮着自家京城药铺收集南方的药材,孰料战事起了,这没送往京城的药材,正巧都用上了。还有米粮,他可怜南方大水流离失所之民,上奏朝廷要用今年即将收上来的新粮换府里各家存的双倍陈粮,愣是让群南府粮仓米粮满满的,这不,前方战事焦灼,米粮吃紧,征调地方粮仓,群南府表现卓越,再一上报,方大人当真是在皇上面前长脸,皇上算是记住他了,等战事结束了,论功行赏,少不得有他一席之地。”
“唉,这人啊,当真是比不得。新官上任便有这般功绩,升迁不过是任满之事。”
“听说这方大人就是群南府考出去的,今年才中的榜眼,本要留京的,不知怎地,他自请来群南府做府官了。”
“哪里是群南府,便是咱们青石镇下的一个村子,好像叫白村,先生姓沈。”
“这沈先生什么来头,能教出个榜眼来,怎么会在村里?”
“这沈先生据说也是个要下场考试的,年岁与方大人相当,无奈家中老人去了,要守孝,这才没下场嘞,否则,说不得今年前三还得动一动。”
“吹得吧,这么厉害,我怎没听过?”
有人好生想了想,问说:“这沈先生莫不是沈肃,字定安?是他啊,沈定安,你们不知么?当年的十岁秀才,可是轰动一时,只是时运不济,家中连逢孝期,十七才中了举人,不过这也了不得了,当初有人猜测若不是要守孝,说不得要出一个十三的举人。等中了举人之后,今年要下场了,这不,又出事了,还得接着守孝。”
这后头的守孝,没人想歪,只叹了声可惜。他一个自己要读书的,当了村里先生,又教出个榜眼来,该是多厉害的人物啊。
边儿上躲着坐的沈肃皱了皱眉,听着别人嘴里的自己,或同情的,或可惜的,或幸灾乐祸的,总归都不值得高兴。只是方回在信中说的不清不楚,只一再致歉,说是头场战事起,太乱了,白落梅也不知怎么办到的,能帮着寻军中战死将士尸骨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自己藏在暗处,还真有人拿了银钱来寻,白落梅还真就在方回眼皮子底下接了寻尸骨的买卖,去了战场了。据方回信中所言,白落梅已经寻回了两具尸骨,成了两桩买卖,得了不少银钱。方回说,帮着寻尸骨的买卖还有往别地传的架势,越演越烈,传得是神乎其神的,方回如今是操心得不行,生怕有个万一。
沈肃也担心,这才赶紧过来,希望听听有何关于白落梅的新消息。
等他们从谈论沈肃偏回战事上,然后不知偏到何处去,总算是临散前,有人提到了:“我说,此番山南之乱,最厉害是帮着寻尸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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