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冰凉

痛！疼！若兰每抽搐一下，栖龙海的心跟着若兰的疼痛颤抖一下！他多想自己能分担这种疼痛，多想将这种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在若兰的疼痛面前，泪水，无意中早已经模糊了栖龙海的双眼！可是，没用的泪水只能模糊栖龙海的视线，却无法模糊若兰的疼痛，也无法模糊栖龙海心里的痛！幸好，泪水不能够模糊栖龙海自己身上的痛，万一能够，那是栖龙海最不希望的！此时此刻，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身上能够保持一种痛，一种和若兰身上同节奏、同力度的痛！人生最痛苦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在痛苦之中挣扎，而自己却感受不到她在经历着什么！

    “若兰”！栖龙海俯在若兰耳边呼唤了一声！那声音，充满着一种有力的温柔！

    疼痛依旧尖锐如刀！同时，耳边的呼唤声已经不再那么的清晰！若兰的双眼残留着敏锐和光芒！明白无误的看到了栖龙海的泪眼，明白无误的看到栖龙海温柔的摩挲！然而，自己的皮肤已经钝化，竟然没有能感受到他手的温度！

    要死了吗？在神识深处，若兰轻轻的问着自己！

    疼痛，尖锐的疼痛，已经不在那么尖锐，它，正在一步一步的在若兰身上渐渐地褪去！

    要死了吗？难道真的要死了吗？不能死，还不能死！若兰下意识的长大嘴巴，强有力的呼吸，呼吸，呼吸！

    “若兰，若兰”！栖龙海见状大惊，呼唤一声比一声着急，一声比一声悲戚！每一声都仿佛是对命运的哀怜和乞求！

    “若兰若兰——若兰若兰！振作点，若兰，你还没有掌握天序八刀呢，你还没有复仇呢，鬼王那狗日的还好好的活着，你也得活着，若兰！你得活着，你得好好地活着”！

    天序八刀！若兰的越发黑暗的神识之中飘来了栖龙海的乞求的呼唤、哀怜的倾诉！对了，我还没有练成天序八刀呢，我还大仇未报呢，就这样死去，我有何面目见天序阁的乡亲父老，我有何面目见自己的父亲，我有何面目见自己的母亲，我...有...何...面...目...见...自...己...的...母...亲！若兰挣扎着，努力的让自己恍惚的神识更加的清醒！

    若兰竭尽全力，终于让自己的神识清醒了一些！只是，神识清醒了，命运的归宿，也清醒了！

    要死了吗？若兰神识清醒的问自己！

    若兰一双手狠狠的验证性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又用力的掐一下！居然，居然只感觉到大腿的深处一点气若游丝的麻木！

    难道真的要死了吗？若兰的身体难以自制的一阵抽搐和颤抖！随即，口中鲜血滚滚！

    看样子，真的是要死了！若兰认定了自己的命运，神情哀伤！

    栖龙海双眼一怔，一阵担惊受怕！一双手颤抖而僵硬，机械的，揩去若兰嘴角的鲜血！

    冰凉！若兰清晰的感受到栖龙海一双手冰凉冰凉！

    芯藤花，花开思念！栖龙海，对不起！若兰在心中默默的啜泣！自从母亲去世，父亲从此心情悲凉，再也没有真心的笑过。两人用心种植的芯藤花，从此一半花枝招展，一半骨鲠残落！芯藤花，花开思念！栖龙海和自己种下的那棵芯藤花，今后会如何？想必也会一半骨鲠般惨败，一半花枝招展！栖龙海今后的心情，大概回合父亲一样，从此一片悲凉......

    “放下仇恨吧，若兰，仇恨不是你可以承受的负担”！若兰想起了天序瑾的话，她后悔自己没有听天序瑾的话！仇恨，是一种难以承受的负担！果然，自己已经遭受到仇恨的惩罚，甩甩手，告别尘寰！可栖龙海呢，一边等待一边盼，到头来......为何命运对他有这样的偏见！

    “栖龙海”！若兰的气若游丝，声音微弱，微弱的像蝴蝶颤抖的翅膀！但是栖龙海却听得分明！

    若兰虚弱无神泪滴朦胧的眼神之中透出一种忏悔，一种对于栖龙海负疚的忏悔！“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因为我爱你”！栖龙海一把将若兰揽进怀中！紧紧的拥在怀中，紧紧的，他恨不得此时此刻若兰能够和自己长在一起！

    微弱的神识之中，若兰的灵魂已经抱住了栖龙海的脖颈！只是，自己的一双胳膊，还冰冷的耷拉在空中！

    动一下！求求你动一下！动一下，求求你动一下！若兰泪眼横流，她乞求的望着自己的一双手臂，无论如何都要动一下！无论如何一定要动一下！一定要动一下！

    动了动了，动了！若兰的眼中闪出成功的晶莹的泪花！

    努力，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点！胳膊马上搭在栖龙海的肩膀！加油，如兰，加油！若兰默默的鼓励着自己！乞求着自己！

    蓦然，一缕清凉，若兰羊脂玉一样的双臂成功的环围在栖龙海的脖颈！她将自己的脸牢牢地贴在栖龙海的脸上，两行滚烫，顺着栖龙海的耳畔滴下，滑下，滑下，直到脖颈，若兰冰凉的双手环围的地方！

    滚烫与冰凉交汇的地方，栖龙海滞住了呼吸，怔怔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