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判三尺白绫了结,其宫中内侍婢女杖责五十,逐出宫外,诗贵妃之父举家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还京。
文无瑕这边方处理玩这乱糟糟的宫斗,可一转眼,清皇哪儿又出大事了,原在皇上寝殿养病的宫女阮阿童不见了。
皇上闻讯吐血晕厥,三天三夜未醒,朝政和宫内乱成了-团。
他原就极忙,每每到深夜才能返回相府,如今皇上一病倒,要是内外交煎,他必须稳住朝政宫务军事,忙得焦头烂额,现下也只能赶在上朝前的短短晨光,匆匆召小笺来询日几句。
“她这几日好些了吗?还有说要回石城吗?”小笺看着自家清瘦了一大圈,却还是掩不住必切之色的相爷,满口叹息。
相爷对姑娘是真的上心了,只可惜身分就横阻在那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撇清或消弭得了的。
唉,要是姑娘不曾做过老鸨就好了,哪怕只是个婢女或是村姑,也是身家清白,或许相爷今日也就不必那么煎熬为难。
“姑娘近日都好,虽然把包袱抖整理了,可有婢子守着,是绝对不会教姑娘冲动离去的。”她只得拣几句令他能安心的话说。
可文无瑕仍旧听出了话中的玄机,心情沉郁凝重,低叹一声。r多照顾她些,待我忙完了这阵子再说。还有,绝不能让她就这样走。”“是,婢子知道。”文无瑕着一身白色云辅官袍,面色清郁,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静静地上朝去了。
小笺回到松风院,忍不住觑了空便说了方才的事。
“姑娘,其实相爷待你是好的。只是他的身分就摆在郡儿,他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相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夏迎春默默缝着荷包,尽管指尖多了无数红点,荷包也缝得有些歪斜不甚好看,可是她依然一针一线地坚持下去。
愿赌服输,这也是她想留给他的,最后一点点念想她以前从不曾亲手为他做些什么佩戴之物,因为觉得自己能撑起一家怡红院实乃大大的了不起,反观那些只会琴棋书画,女红绣花的姑娘家个个酸不可言,没有一丁点骨气,都是些唯有攀附着男人才活得下去的菟丝花,所以她对于这些闺中绣物是怎么也瞧不上的。
可她口口声声说看不起一干名门闺秀,自己内心深处却很明自,因出身的缘故,她时时害怕低人一等,教人看轻,她也嫉妒她们凭什么可以闺中少女不知愁,而她自十五岁起,就得面对丧母,独力扛起一家青楼的兴衰,面对一屋子的牛鬼蛇神。
就连当初救了他之后,她也没有半点姑娘家的自觉,绣花做菜样样不会,反而是他在病好后,慢慢地接过手,细心照顾她的一切,让她感觉到了什么是家的温暖,有人爱着、宠着是什么样的美好滋味。
可她现在才知道,她以前太贪,太自以为是,也做得太少,许是因为这样,老天才收回她所有的福分,让守诺忘了她。
她只贪婪地想要抓住自己的幸福,却从不曾想过,那是不是也是他想要的?
他已经给了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三个月,只是造化弄人,教他将她忘得一干二净,那么她也该知道缘分散了便是散了的道理,又怎能死气白赖地巴着他不放,拼命叫他负责?
他真的已经待她很好、很好了,就算不记得她是谁,依然安排她在相府住下,以礼相待,让她好吃好穿,还有婢女服侍。
面对一个几乎是毁了他大半名声的“陌生人”他依然不曾伤害过她一丝半毫。
虽然他大可以翻脸不认人,这世上也绝不会有一个人说他错。
然而这些时日来,他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太多,现在,也该换她为他做点什么了。
待缝好了这只荷包,她就会回家,还给他原本宁静平和的生活。
“相爷最近瘦了很多,饭也没怎么吃,每天睡不到一个时辰。”小蔓叹了口气。“听说宫里出大事了,所以很多事都落在相爷肩上,唉,真怕再连样下去,相爷的身子会受不住。”夏迎春心一痛,手中的针又是一个不稳,几乎戳伤了指尖。
“相爷今天气色看起来也好差,刚刚又是忙赶着上朝去了。”“谭伯应该有命人准备些滋补强身的补品给相爷用吧。”她已经没有了关心他的资格和借口,纵然满心焦虑记挂,却也只能强作轻描淡写地道。
“相爷不吃。”“为什么不吃?”她忘形地冲口而出。
i说没胃口。”“那也不能-”她神色又急又痛,咬着下唇,半晌后只是深深叹一口气,默然不语。
她不是他的谁,也不是相府的正经主子,又能叮咛什么、关心什么?
“如果姑娘劝劝的话,或许相爷会听。”夏迎春抬眼看向小笺,涩然一笑。“不怕我又贼心不死,继续缠着相爷了吗?”“姑娘”小笺脸色一白,接着羞愧地红了眼。“对不起。”“没有怪你的意思,而是现在我已经明白,我和相爷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又哪来的资格和脸面到相爷跟前劝些什么?”如果不是荷包还未做完,她已经动身离开相府,出发回石城了。
“姑娘”“你过来帮我看看眼,这几针是不是缝错了?”她转移话题,不愿再多说。
小笺心里难过不已,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弄成连样,姑娘伤心,相爷痛苦,就连府里的气氛都像是古墓一般,沉闷僵窒,大家都不会笑了。
要是当初她不要多嘴,不要劝姑娘认清什么现实,是不是姑娘还是如同一开始那样灿烂张扬,浑身活力,搅得府里每天热闹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