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也是“我一直不想面对,就是以为他们至少还我们还叫他一声舅舅”
表姊妹俩陷入沉默,都在翻找着文件。最后,一对照之下——
完全没有过户之类的资料。而颜雅淇被迫要缴交的遗产税、赠与税、种种手续费等等,却一项也不少。
简单来说,这个她们还叫一声舅舅的男人,根本没打算把房子给她,却假借过户之名,从颜雅淇身上又刮了一笔。
“为什么不是我?”倪夏生此刻也有相同的困惑了“我应该比你更好骗才对呀,为何他们会找上你?”
“因为像你说的,我小时候在那里住饼。而且,我是我是”
她是大笨蛋。
看似聪明,她心底深处却还是偷偷的、傻傻的抱有一丝希望,以为电影或小说里重情义的黑道是存在的,他们至少对家人有感情,会怜悯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女,会稍微珍惜她仅有的童年回忆。
极短暂,却也极珍贵的快乐回忆。住在老房子的那段时间,她还是有父母疼爱的小女孩,生活虽不富裕,却单纯稳定,直到外公的仇家又因为嫌隙上门来,他们被迫匆匆搬离。
连这样的回忆,都没有了。
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的恶人,只要能赚钱,什么都说得出来、做得出来。
楚恒也是这样吗?他也是吗?
她不信。绝对不愿相信。
好像在梦游一样,想确认的颜雅淇,安静地拿起手机,开始按号码——
倪夏生警觉不对,立刻伸手抓住她,阻止。
“小淇,你要打给谁?现在是半夜两点半!”
被表妹这么一说,颜雅淇才突然清醒,赶快把手机按掉。吓得心脏卜通卜通跳得好大力。茫然抬起头,她傻傻地望着倪夏生。
好像变回到多年前那个无助的小女孩,仰头问母亲:“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我们又要去哪里?为什么又要搬家?”
而傻大姊表妹的动作,像当年的母亲一样,好温柔好温柔地,伸手抹去她脸上不知不觉中流下的泪,轻轻说:“没事的,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不该再抱有傻气的期望,也不可以再相信不值得相信的人。
轻轻的便咽声中,手机突然大鸣大放,把表姊妹俩都吓了一大跳。
颜雅淇连忙擦掉眼泪,接起叫个不停的手机“喂?”
迅速回拨的人口气非常不好,霸气质问透耳而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还好吗?”
“我”却是一开口就哽咽了。
那一瞬间,她只想到打给楚恒,告诉他房子的事,告诉他舅舅是怎样的人,告诉他也不知道要告诉他什么,也许只是想听他的声音。想确认他是可以相信的对象,不会为了钱抛弃她,伤害她。
但这是多么傻的一个举动。别闹了,回到现实吧。
她深呼吸好几大口,强迫自己冷静,才慢慢开口“抱歉,我刚刚按错了。吵醒你睡觉吗?不好意思,赶快继续睡吧。”
楚恒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恼怒之意同时传送过来。
“真的没事,我也要睡了。再见。”她在第二波眼泪掉下来之前,迅速把电话挂掉。
又沉默对坐了一阵子,倪夏生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呵欠。颜雅淇赶她回房间去睡,自己却毫无睡意,整理着一地散乱的文件,一张张,一份份,强迫自己抽离情绪,慢慢的,认真冷静的看完,好好的接受事实。
等到再度起身时,她盘坐太久的腰跟腿都麻了;缓缓伸展,踱步到窗前,懒腰才伸到一半,她整个人就像被雷打到一样,完全愣住!
楼下小巷子里,一辆熟悉的sbmw房车刚刚停下,大灯一关,她的手机立刻响起,在静谧的凌晨,铃声如此刺耳。
“下来。”她接起来,是刚刚驾车赶到的楚恒蛮横下令“我不管你怎么说,不管你有没有事,反正你下来给我看一眼就是。”
她丢下手机,想也不想地飞奔下楼。大门一开,眼前是一个头发乱乱的,胡碴乱乱的,俊脸臭臭的男人,对着她,张开了双臂。
颜雅淇毫不犹豫地投入那个怀抱中,紧紧相拥。
她生命中的男人没有一个真心爱她。只有这个男人,虽然他可能爱钱比爱她还多一点点,虽然他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可是,他对她是真心的吧?
说不要见面,他就不吵她。可是,电话一响,他马上接了。一听到她疑似在哽咽的嗓音,就什么也不顾的飞车赶来。
是真心吧?
“可以爱我吗?就算cp值很低,我没有钱,也不是会计师,老房子也不是我的,从来就不是”她反反履履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嘘。”楚恒捧起她泪湿的小脸,注视她的眼神如此炙热“我要吻你了,别说话。”
久别重逢的热吻如燎原野火,辣辣地狂烧起来。两人吻得如此激烈投入,连在楼上窗边偷偷望着的倪夏生都感染了热度,脸蛋烫烫的。
“哗。”倪夏生离开窗前,手掌按住脸颊降温,忍不住喃喃自语“赶快去睡觉好了,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经过了这一切之后,厌倦了随时会看到黑衣人的生活,颜雅淇想逃离。非常非常想。
而对于差点失去的情人,当然是对方说什么都答应,所以楚恒排除万难,把千头万绪的工作都安排好,陪着颜雅淇去旅行。
说是旅行,也只是三天两夜的小辨模。不过可以暂对丢下烦人的现实,从身体到精神都抽离日常生活,其实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
“你上一次度假是什么时候?”两人手牵着手,在一望无际的沙滩上缓缓漫步时,颜雅淇这样问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