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面不改色,此战不胜,干脆卷铺盖回关中得了。
王满渡夹在郑州、中牟、滑州三地之间,地形异常重要,扼住此地,形同掐住晋军咽喉,分散其与滑州联系,唐军占据此地,可以随时进攻北面与东面,分晋军之势,减轻汴梁的压力。
也可以凭借汴水防守。
形胜之地,说的就是此地。
李晔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主动出击。
在郑州被动防守,难免有被压着打的憋屈感,对士气也不利。
久守必失。
自晋军突入河南之后,唐军要防守的地方太多了,还不如以攻为守,把李存勖的大军吸引过来。
而且眼前形势,李晔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处于守势。
“正兵休整,辅军清理战场救治伤员,于北面三里高坡上构建营垒!”
李晔并未松懈,这一战只是开始。
果然,仅仅两个时辰,正东方向、东南方向,又出现晋军。
一杆高高的晋字牙旗出现在汴河对面。
数百骑兵沿河哨探。
也开始构建营垒。
李晔心中一动,令辅军从郑州城内运来投石机。
第三日,双方营垒都有模有样了。
李晔忽然把投石机、床弩推到岸边。
落石、弩箭、火油不要钱一样砸向对岸。
这便是国力的压制。
晋军刚刚建起营垒遭受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火光大起,烧毁晋军营帐、粮食,战马士卒慌乱中互相践踏。
“敌军已乱,末将请求渡河!”高行周也知道自己受到了参劾,想一雪前耻。
李晔望向对岸,远程打击虽然有一定效果,也只是毁了靠近河岸的几营,并未造成毁灭性打击,而且渡过去容易,回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
“先不急,敌人骑兵在后,步兵在左,明显是等着我们过河。”
晋军的反应相当迅速,很快就控制了乱势,远离河岸再度立下营寨。
王满渡一战后,唐军颓势被扭转,以前是十根手指各自为战,现在也攥紧了拳头。
李存勖骑兵众多,机动力强,利在速战,现在被限制在中牟,战略上已经落了下乘。
唐军不止李晔这一个拳头。
或许李存勖也意识到这种对峙对他不利,开始主动寻求与唐军决战。
发动数次渡河之战,在神羽军的远程打击能力面前,全都以失败告终,东岸的晋军大部始终无法渡过汴水,东南的骑兵在森严的壁垒前,更不敢妄动。
汴水两岸就这么僵持着。
天佑十四年五月,当河南陷入胶着之时,河北传来捷报。
刘知俊凿断渡桥,猛攻李嗣肱大营。
由于之前刘知俊大军一直闭门不出,任由李嗣肱等晋军将领挑战,让晋军以为唐军胆怯。
刘知俊突然发难,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山崩地裂、风卷残云。
李嗣肱被斩于阵中。
刘知俊舍弃眼前的卫州,直奔黎阳!
黎阳对河北的重要性相当于滑州对河南。
此地河北辎重、兵马、粮草的集散地。
当时仍有两万之众,青壮更是不计其数,刘知俊趁夜突袭,亲临战阵,唐军士气如虹,以一万余众一鼓作气攻破黎阳,俘斩七千,杀河东大将安金全、朱守殷等七人,俘虏河北租庸吏、转运使二十三人,余者皆散。
李晔闻报大喜。
这可以说是决定性的胜利。
自从平定鄂岳之后,刘知俊就一直萎靡不振,像是提前进入了养老期。
岂知他打个盹,一睁眼,又是猛人。
如今晋军西面补给线被切断,东面补给线又面临朱瑾骑兵的骚扰。
现在摆在李存勖面前的严峻问题是粮草。
十万多张嘴,还有数以万计的战马。
这些都是黑漆漆的无底洞。
就算李存勖现在想退回河北,也会受到李晔与汴州还有朱瑾的三面夹击。
“攻守易形了!”李晔望着中原的天空,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