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瑾领着兴海军且战且退,凭借对廓州地区地势的了解,在河谷峻岭间穿行,顺利退回廓州。
骑兵追击速度虽快,不过河流、山川、山路,任何一样,都能迟滞他们的速度。
骁骑军被七千吐蕃人阻碍,加上对河湟地势的生疏,终是让张行瑾退回廓州。
出征时号称十万,一个月不到,回到廓州的只有一万多人。
此刻张行瑾的心是麻木的,骁骑军再厉害,也不可能攻城。
河湟之地,处处易守难攻,唐军想要组织起有效的反攻,至少需要一个月调集兵力,而对于守城,张行瑾有足够的经验,还能惨过当年的河州之战?
他下令全城戒备,男人上城协防,女人城中做饭,所有粮食、牲畜、铁器、木头、石头都被收集起来。
“张行瑾禽兽不如,陛下待你恩重如山,你却背叛大唐!”阿史那真延骑着战马亲自到城下叫骂。
很多听得懂唐言的人面红耳赤。
“将军,现在陆论藏已经被除去,我们何不回归大唐?”汉军都头小声道。
“回得去吗?”张行瑾苦笑道,“回不去了,我们全都成了孤魂野鬼,只能客死异乡。”
他连见阿史那真延的勇气都没有。
“高原、会接纳你!”赖力眼中闪着光彩。
张行瑾笑道:“不错,大丈夫既不能流芳后世,那就遗臭万载,绝不可碌碌无为!”
五百年前,有人在江陵发出同样的呼声。
阿史那真延在城下叫骂了一阵,不见回应,自己也没意思,只能退走。
其后便是骁骑军,人人盔甲上染着鲜血,从地平线漫延而来,背靠青山雪峰,头顶朗朗乾坤,还未抵达城下,大地的轰鸣声便带来了他们的威势。
虽只有万人,但气势依然铺天盖地。
即便是杀人如麻的兴海军,在真正的唐军面前,也不禁胆寒起来。
骁骑军如潮水一样涌来,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抛在城下。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仿佛苍天都在响应骁骑军的呼喊,夕阳如火,霞光万丈。
明知骑兵无法攻城,骁骑军只是在耀武扬威,但城墙上的兴海军望而生畏,缓缓后退,还有人被推下城墙,发出一串凄厉的惨叫声。
张行瑾面沉如水,“敢有畏惧者,皆斩!”
赖力亲自去执行命令,连杀十几人,才止住了兴海军的惊恐。
骁骑军在城下静立半个时辰之后,才缓缓退去。
城上的兴海军长长松了一口气。
夕阳落下地平面,暮色席卷四野。
张行瑾刚刚分配守御任务。
城下又嘈杂起来。
“开城!”吐蕃话在城下大声呼喊着。
火把亮起,城下一千多突破溃军,满脸血污仰望城墙。
守军刚要开城,却被张行瑾制止了,“此必是唐军细作,不可放入城内!”
守军将信将疑。
但城下骂骂咧咧的闹了一阵,就安静下去了。
别人都睡了,张行瑾却没有,放出斥候,侦测唐军动向,午夜的时候,似乎吐蕃溃军越来越多。
黎明之时,斥候陆陆续续回返。
天亮以后,城下聚集的吐蕃溃兵至少有五千人。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活下来的。
赖力也来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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