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行密目光转向城下密密麻麻的梁军营帐,还未开口,旁边另一位大将王茂章道:“大雨连绵,道路湿滑,此非李将军骑兵扬威之时,末将不才,愿率江淮健儿,一挫梁贼之气焰!”
杨行密颇为意动。
李承嗣压抑多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眼看就要被王茂章抢走,大为不服,“江淮健儿虽勇,但我沙陀男儿亦是不弱于人,王将军何以小觑我等!”
眼看二人就要争执起来,杨行密大笑道:“十万梁贼在城下,难道还不够二位将军一展所长?王将军当攻西营,李将军攻北营!本王亲自在城上为二位击鼓!”
“末将遵命!”
城北地势平缓,虽经大雨,骑兵仍可冲驰。
西面一直是梁军的主攻方向,兵力最多,杨行密显然没让李承嗣吃亏。
西北二门打开,江淮军一涌而出。
北面骑兵势如奔雷,西面步卒如潮水汹涌。
隆隆战鼓声响彻乌云之下。
北面骑兵一往无前,梁军措手不及,几次组织起来的阵列都被其攻破,沙陀骑兵在江淮的滋养下,人人势若疯虎,仿佛三十年前纵横天下的鸦军重现,北营一片血光。
西面步卒在王茂章的带领下,人人持弩,梁军刚刚反应过来,飞蝗一般的箭雨已经遮蔽天空。
由于天气潮湿,很多梁军刚刚脱下盔甲……
惨叫声在西北两面响起。
大战之初,江淮军占尽优势。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优势便被渐渐消磨,江淮军骁勇,梁军同样不弱,毕竟占据着兵力优势,慌乱过去之后,便组织起有效的防守。
特别是北面骑兵,在拒马和矛阵面前,只能选择后退。
此次进攻并非决战,只是主动出击,打击梁军士气。
李承嗣的骑兵来去如风,进攻容易,撤退也容易。
但西面的王茂章步卒,逐渐陷入胶着。
越来越多的梁军围拢过来。
不过王茂章的五千部众极为灵活,每次都能从梁军阵列的缝隙中杀出,从容进退,由西面杀到南面,做出一副要突击朱温中军大帐的样子,然后忽然折转向北,两三万的梁军居然奈何不得这五千人。
南面中军大帐前,朱温也在眺望西面战场,也江淮军的骁勇善战而惊叹,“未曾想杨行密这几年也没有浪费!”
忽见乱军中敌将指挥若定,每逢激战,亲自挺刀在前,破阵之后,于阵前安坐饮酒。
“此将何人?”朱温向来喜欢猛将,王茂章如此气度,令朱温心折。
左右斥候查探后来报:“此人是杨行密麾下大将王茂章。”
朱温笑道:“我若能得此人为将,何愁天下不定!诸军合围,为本王生擒之!”
王茂章和李承嗣的突击,旨在提振城中士气,若想以五千步卒,八千骑兵击败十万梁军,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眼见周围周围梁军越聚越多,王茂章只能退走。
光州西门忽然再此冲出一军,却是朱瑾领兖州精骑支援。
王茂章且战且退,安然回到城中。
两场小战,对梁军的伤害其实并不大,但侮辱性极高。
朱温一个都没留住,怒不可遏,再次挥动大军攻城。
大地上的动静牵动了天上的乌云,一场大雨袭来,淹没了梁军的怒火,也淹没了光州城头上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