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亲近感。
李晔知道,也许在他们心中,唐军是入侵者。
自宣宗时代起,大唐对归义军的策略就是分化和压制,宁可扶植回鹘人,也不愿支持这些孤悬域外的大唐血脉。
消除裂痕需要时间,但李晔没有这个时间。
第二日大军再次踏上征程。
整个沙州都处于一片绿洲之上,由疏勒河的一条支流供养。
跟瓜州不同,沙州抵抗唐军的意志非常坚决,任由唐军在城外如何呼喊,城门始终不开。
守军在城墙上布置各种守城器械,连城内的青壮都被鼓动上了城墙。
大战在所难免。
事到如今,李晔也不可能再犹豫了,直接下达了攻城命令。
沙州留守的少部分兵力,在九万大军面前,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连投石车都没用上,一个时辰,唐军就爬上了城墙。
两个时辰,归义军的旗帜被斩落,扔在城头。
在旁观战的回鹘人一脸敬畏。
三百年来,大唐的将士从来就没虚过谁。
如果不是病入膏肓,李晔的家底太薄,这西域的土地上,哪轮得到回鹘人称王称霸?
城破了,沙州的大家族才领着百姓投降。
归义军跟回鹘人很像,内部也是由几个大家族构成。
任何事情都要分两面看,在中土,他们很容易变成蛀虫,吸食国家的血肉,但在这荒域中,他们却成了中流砥柱,尽管吐蕃人一再提高他们地位,把他们纳入贵人阶级,但他们明面上服从,暗地里保持着中土文化火种,反而是底层百姓,很快就吐蕃化了。
张议潮起事时,有他们的积极响应,归义军才有底气。
所以李晔对这伙人客客气气,唐军秋毫无犯,只让辅军入城维持秩序,张榜安民。
清点损失,唐军阵亡两百二十一人,轻重伤三百五十人。
这么热的天气,也不可能送回长安。
李晔令人在西城门口,修建了石墓,一一立碑,还令沙州大族们前来拜祭。
瓜沙二州,仿佛两颗熟透的桃子,轻松落入李晔囊中。
城中府库里,让李晔真的大开眼界,金银玉石不计其数,铜币和铜钱,都堆满了两个库房,粮食更是不计其数,张家三代经营,东西还是有的。
怪不得张承奉这么膨胀,原来是有这么多钱粮壮胆。
在唐军没有收复河陇时,沙州就是商业重镇。
“臣曹议金拜见陛下。”
“免礼。”李晔上上下下打量曹议金,普普通通的一人,跟中原士子别无二样。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历史上,张奉承乱搞一通,收拾不了局面,就四处认回鹘人当爸爸,其死后,归义军大权正是落在这个貌不惊人的曹议金手中,曹议金萧规曹随,接着当儿子,还到处送女儿,倒是让归义军多苟延残喘了几十年。
最终窝窝囊囊的融入回鹘人中,后来又随着党项人融入西夏。
西域几千年来就是如此,各种民族国家如过江之鲤,但都淹没在风沙之中。
不去融合别人,就要被别人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