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这种可能,若是如此,我军当快速攻陷洛阳!”
“明日全力攻城!”李晔沉声道。
洛阳地区最肥厚的地方,当然是洛阳城,今年关中干旱,但洛阳仍是丰收,黄河、洛河、伊河、涧河、汝河滋养大片土地,甚至南方的长江水系也将触角深入进来,又有群山遮蔽风雪,草木想不茂盛都难。
历次大旱,长安的皇帝动不动就食于洛阳。
张全义悉心治理几年,洛阳就民殷国富,换做关中,恐怕没这么容易。
每年都提心吊胆,张口望着老天爷讨口饭吃。
九月,洛阳正式进入深秋。
肃杀之气平地而起,秋风萧瑟,对唐军还有一个重大考验,天气若是转寒,想打也没机会了。
唐军在洛阳地区的掠夺,自然也激起了守军的仇恨。
对唐廷的那一分认同也消磨殆尽了。
“天气行将转寒,只要坚守一月,唐军不得不退。”张浚小心翼翼道。
张全义这几天脸色一直不好,唐军的掠夺,就像在他身上割肉,此次就算赶走唐军,洛阳也会元气大伤,他在汴州的分量会下降不少。
尽管与朱温关系不错,保持了一定的自主、权,但正因为此,所以一直被排除在汴州核心圈子之外。
“洛阳守住了又能如何?”张全义言语间有些灰心丧气。
张浚目光一闪,拱手道:“不知使君将何去何从?”
张全义脸上意味深长起来,“张公何以教我?”
“想当年使君与朱温同出于黄巢,以使君之才何必屈于他人之下?洛阳处天下之中,左右逢源,关紧武牢关、孟津、新安、伊阙,便可自成一国,坐看天下之隙,依在下浅见,此战之后,使君东和朱温,阴结朝廷,整兵修甲,南并荆襄、荆南、湖南、鄂岳,则天下之事,犹未可定。”张浚双眼亮闪闪,大袖夸张的挥舞起来,仿佛当年在朝堂指点江山一般。
张全义大笑起来,“张公真神人也,如此韬略,难怪当年朝廷在关中日益窘迫。”
周围亲兵、将校都笑了起来。
张浚老脸一红,却并不以为意,跟着干笑两声。
不过人群之中,张全义的长子张继祚没笑,反而很认真的盯着张浚。
“唐军攻城了!”一名将领大喊起来。
雾气弥漫之中,唐军雄赳赳气昂昂而来。
阵列规整,盔甲鲜明,杀气似乎要冲破雾气的阻碍。
当年在黄巢军中,长安神策军何曾有过如此气象?
短短两年之间,唐廷居然有了复兴之象!
张全义心中百味杂陈,他不像朱温与李克用,没有问鼎天下之志,只想守一方水土,造福于民,可惜这世道容不下安生他这样安生种田之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洛阳天下腹心,怎么可能置身乱世洪流之外?
正沉思间,唐军已经开始攻城,一名名甲士顶着箭雨、木石而来,架起长梯,悍不畏死的攀爬。
被砸下去的唐军,只要能动,爬起来,继续攀城。
才不到一个时辰,就有唐军登上城墙,跃入如林的长矛之中,为后面的袍泽争取时间。
天子旌旗在西城,西城自然成了重点攻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