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
很多唐军都是如白敬宗一样新招募的士卒,而对手却是蔡州兵,和从山东战场调来的梁军,还有王重师、刘知俊这样的猛将。
这也是为何占着兵力优势,李筠一直严防死守的原因。
在如此残酷的战场,被梁军压着打,稍有不慎,唐军就会军心崩溃。
但如果能斩杀敌军大将,战场局势就会瞬间倒向己方。
李筠望着对手,挺刀走出阵列,敌我双方无数双眼睛望着他们。
王重师骑在头上挑战,李筠若是不战,必大伤军心。
仿佛宿敌一般,陌刀与重剑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每一击都激励着双方将士。
周围士卒自动给他们让出一块空地,让他们尽情厮杀。
两人兵器上的缺口越来越多,盔甲上全是擦出的伤口,汗水流入其中,火辣的疼痛,刺激的两人更加疯狂。
马战能瞬间分出胜负,步战就没这么容易了。
刀光剑影,闪烁不定。
主将都如此奋不顾身,两军将士更加悍不畏死。
无论是陌刀手还是蔡州兵,梁军、唐军,全都杀红了眼。
白热化的战争,让每一个身处战场上的士卒都疯狂起来。
但,梁军不只有王重师。
左营忽然人喊马嘶起来,一声声狂吼响彻战场,不是悠扬千年的关中秦腔,而是中原汉子的雄浑呼喊。
“唐军败了、唐军败了!”
刘知俊披甲在马,抡剑入阵,唐军无论是盾阵还是矛阵,在他所部梁军之下皆人仰马翻。
几个骁勇的武贲上前阻拦,剑马交错而过,人头飞起,竟无一合之将。
如此气势,不在王重师之下。
好在此时唐军受到的严酷训练起到了作用,几名都头收拢溃兵,重新结阵。
战争持续到这个地步,每个人都知道后退就是死。
左营的变故让正在激战的李筠心绪不宁,“白敬宗,支援左营!”
白敬宗全身一颤,六神无主的躯体里仿佛重新被注入魂魄,“诺!”
旋即率领本部士卒,向左面杀去,沿途还聚拢残兵。
只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咔”的一声,陌刀被重剑斩断。
陌刀乃长兵,利于两军阵前,不利单打独斗。
反而是王重师的重剑,凶悍绝伦,利于近战。
王重师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酣畅淋漓的激战让他热血高涨,他抡起重剑,只要挥下,李筠就要人头落地。
但重剑却停滞在半空中,王重师哈哈大笑起来:“痛快痛快,胜之不武,唐将且去换兵器再战!”
宿敌也会惺惺相惜。
李筠面红耳赤,感觉受了羞辱,冷哼一声,“刀虽断,人却犹可战!”
“好!”王重师手上再无留情,重剑大开大阖,比刚才更加猛烈。
断了半截的陌刀,在李筠手中苦苦支撑。
整个战场的形势已经偏向两军。
然而就在此时,地面剧烈的颤动起来。
南方急促的声音连绵不绝,烟尘大起。
一支千人左右骑兵奔踏如雷,声势冲天,冲向梁军之背。
骑兵之后,步军阵列正面向梁军大营。
梁军大营内,寇彦卿目瞪口呆,明明战场形势对己方有利,却在眨眼之间逆转。
高地上梁军全线崩溃。
寇彦卿怨毒的目光盯向且战且退的王重师部蔡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