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试探性的交手十余次后,都开始谨慎起来。
仿佛两头凶兽,一旦发现无法快速消灭对方,会转而寻求一种威慑而短暂的平衡。
“今日必破唐军!”王重师寒着脸道。
刘知俊不置可否,一言不发,他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寇彦卿阴恻恻道:“当日将军不顾张存敬将军之令,擅自出战,折损四千蔡州军,梁王既往不咎,将军好自为之。”
朱温虽然离开了河中,但寇彦卿却作为监军特意留在陕虢,用意不言而喻。
王重师目光里闪烁着怒火,却又无可奈何。
寇彦卿冷笑两声,“梁王虽然仁厚,但将军数战无功,汴州难免有人说三道四。”
朱温明面上对蔡州兵宠遇有加,实际上一直都在防范。
当年在秦宗权的统帅下,蔡州军与汴州军血海深仇,没有这么快化解。
王重师自统领蔡州军后,一直受到汴州的猜忌,与朱温的关系也没当年那么亲密了。
特别是他在绛州的擅自出战,更是引来汴州的非议。
事实上,王重师已经感觉自己境况越来越不妙了。
寇彦卿丢下几句话,就离开了。
帐中只剩下两人,刘知俊这才开口,“就算将军击败对面唐军,将军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王重师冷笑道:“有什么好过不好过?本将有蔡州精兵在手,谁敢奈我何?”
这话说得相当大逆不道,刘知俊只是轻笑一声,并不多话。
两人关系匪浅,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这几年在梁军中,刘知俊一直受到王重师的照料,他原本是用长枪的,但在王重师传授下,改为重剑。
没有寇彦卿在,王重师恢复武人本色,“传令全军,午后决战。”
与此同时,唐军大营中。
李筠也感受到了大战来临的气息。
自从皇帝把潼关交到他手中之后,他夙兴夜寐,恪尽职守,日夜整训士卒。
“我军若是大军全出,梁军安能抵挡?”都头白敬宗道。
李筠冷眼望着他。
白敬宗是华州人,地道的关中子弟,性烈如火,原本不是李筠部下,李晔为了加强潼关兵力,特意从细柳城调来一支人马。
初生牛窦不怕虎。
白敬宗渴望建功立业,“我军在此地迁延日久,不得寸进,岂不是让梁军笑话?”
“你说完了没有?”李筠站起身,高大的身躯超出白敬宗一个头。
帐中其他人都为白敬宗捏了一把冷汗。
李筠觉得这个人很像十年前的自己。
冲动、血性、不计后果。
“惑乱军心,拉下去斩了!”李筠被激怒了。
亲兵应命,按住白敬宗就往帐外拖。
帐中将领纷纷跪下,“将军不可,两军还未交战,不如留下此人,以观后效。”
白敬宗被吓傻了,从未想到一个人发怒后,是如此可怕,连忙跪在地上,“末将知错,请将军饶命。”
“好,本将给你机会,你部列在前阵第一线,本将八百陌刀手亲自为你督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