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关中刚刚平息大战,春耕在即,又起大战,恐怕非是持重之举。”韩偓皱眉反对。
四个将领却是跃跃欲试。
四人之中,杨师厚立功最是心切,“陛下,去岁攻伐鄜坊,并未经历大战,剿灭氏叔琮,也只在一月之间,如今军中士气正高,讨平夏绥,正当其时。”
“张总管以为如何?”李晔最想听到的是张承业的意见。
作为辅军总管,从屯坑到运粮,再到镇守地方,张承业其实是最有发言权之人。
“党项人本是朝廷附庸,陛下封李思恭为西平郡王,已昭明其功,若是继续分封,恐夏绥二世之后,不为唐土,再想收复,费力更多。”张承业缓缓道。
“好!”李晔击掌而笑。
张承业不同于韩偓,韩偓相当于李晔幕僚,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聘请的经理人,而张承业是实权人物,属于大唐的原始股东之一,最初就是他领着神策军左中尉,才让李晔抓住了兵权。
“朝廷只需镇之以威,不需大起刀兵,夏绥迎刃可解!”李巨川道。
“如何镇之以威?”能不打仗最好,现在唐廷依旧很穷。
李巨川向众人拱手,“党项人并非铁板一块,拓跋氏狐假虎威恃强凌弱,如今李思恭已死,陛下不授李思谏节度使,境内必人心惶惶,陛下可令一大将,陈兵无定河畔,招降纳叛,夏绥全境可得!”
要不怎么说狗头军师管用,这李巨川简直一肚子坏水。
李晔心情大畅,“不,一大将不足以震慑党项人,朕领五万大军亲自前去!”
皇帝的名头自然更管用,毕竟大唐两百八十年的金字招牌在,而且党项人内部的唐人更不敢抵抗。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李晔想进一步让军权与皇权绑定。
当年党项人被吐蕃逼的走投无路,是大唐收留了他们。
现在,是该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了。
随着一连串的胜利,李晔的声望也一时无两,只要做出决定,基本都是一锤定音。
唐廷的诏令传达到夏州,李思谏仍是未动。
这年头武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五万唐军在延州集结。
李晔的天子旌旗一到,大军两天之内抵达延川,北望银州,西瞰夏州,东临绥州,沿途小城,没有一个敢抵抗,直接开城投降。
甚至有不少饱受欺压的党项氏族前来投奔。
李晔不敢托大,伟人说过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再好的战略,一次战术失误,就是兵败如山倒。
阴沟翻船的例子数不胜数。
李克用打洛阳,战略形势一片大好,新安城一次战术失败,满盘皆输。
大量斥候被分散到各地,有的甚至直入黄河边境,但凡打着唐军旗号,夏绥境内无人敢拦。
若是李思恭还活着,或许夏绥境内还有反复的可能,毕竟是党项人的开山老祖,能力和胆略不会差到哪去,但李思谏就不行了。
等了多日,夏州李思谏仍是没有动静。
其他三州还在观望。
这么耗下去肯定不行,五万大军一天的吃喝都不是小数目。
李晔干脆直接进军夏州。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陛下何故亲自引大军前来?”李思谏站在城头,一身甲胄,面沉如水。
“你不去长安见朕,朕只好来夏州见你了。”望着夏州城下连绵不绝的唐军,李晔心中豪气顿生。
总算有些家底了。
虽然离重振大唐还很遥远,但只要一步步走下去,终会实现。
“当年黄巢大乱关中,是我兄长助陛下平乱,陛下何以逼迫我等若此?”李思谏声音悲愤。
若是站在个人立场,李晔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趁人之危。
但站在国家层面,作为唐廷的皇帝,他必须这么做,成长起来的党项人,必然是中原大敌。
无论乱世治世,丛林原则是国家的最高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