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叹了一口气,向李巨川拱手道:“先生大才。”
李晔笑道:“昔日太宗之侧房谋杜断,魏徵刚直,群臣宿列,朕想要重振大唐,一人之谋不够,离不开诸位戮力同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明争暗斗。
李巨川初来乍到,如此锋芒毕露,肯定不为韩偓、赵崇凝所喜,李晔不得不打个圆场,提醒他们。
三人同时向李晔拱手。
不过李巨川提议还真不错,李茂贞现在没有任何官爵名分,而他手下几个义子全都是节度使,就算义子们忠心耿耿,李茂贞难道就不慌吗?
这年头,为了权力,亲儿子杀老子的都有,何况几个义子。
凤翔。
邠宁军热火朝天的攻城。
“打破凤翔城,生擒李茂贞!”
城下上万人呼吼着。
王行瑜更是带着一众亲兵在城下大喊:“李茂贞听着,你已被朝廷削去官爵,不是凤翔节度使,也不是岐王了!”
李茂贞听着城下的喊声,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出战前的意气风发全都不见了。
虽然逃回凤翔,但手上的一万精锐损失大半。
王行瑜狡猾异常,不跟他决战,而是像狼群一样撕咬。
一万精锐就是这样被一点点割肉放血。
同样令李茂贞如鲠在喉的还有长安。
一年前,长安还像没穿衣服的女人一样躺在自己面前,当时只要他狠狠心,长安必破。
可当时他刚刚吞下整个山南西道,势力膨胀过快,又摸不准李克用和朱温的态度,他不得不放弃。
就像所有人认为的一样,唐廷不过是坟墓中的一具枯骨,不会再有作为了。
加上当时的皇帝,像乌龟一样苟且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有求必应,李茂贞也就退兵了。
没想到短短一年,唐廷居然缓过气来,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李茂贞觉得身边的亲兵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些天,他一连杀了三个“意图不轨”的将领。
仿佛杀人才能证明他的权威,杀人才能让他内心平静。
他不得不这么做,只有靠杀戮才能震慑手下浮动的人心。
兵强马壮的时候,觉得官爵这些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但现在,李茂贞不这么想了。
大唐近三百年的天下,不止是土地面积,还有人心。
就连他自己也一直认为自己是唐人。
“兴元还没有动静吗?”李茂贞斜眼看着身边环立的将校。
没人回答,仿佛都没听见一般。
李茂贞的目光扫到谁身上,谁就一哆嗦。
“你们无需惊慌,不就是一个王行瑜吗?这么多年,本王什么时候正眼瞧过他?一条疯狗而已。”李茂贞习惯性的让自己话音温和,就像他平时在众人面前展现的宽仁大度一样。
“父王,近日城中百姓多有怨愤之语,说家中儿郎上阵杀敌,尸骨无存。”诸将之中,只有义子李继成敢说话。
李茂贞冷笑道:“你手上的刀是木头刻的吗?见不了血吗?杀不了人吗?”
李继成哑口无言。
他是凤翔人,要他对城中父老举起屠刀,于心何忍?
“李继岌、李继徽按兵不动,难道真以为本王老了不中用了吗?”李茂贞越说火越大。
而就在此时,攻城的邠宁军居然退军了。
难道王行瑜在引诱自己出城决战?
李茂贞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多年的战争生涯,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敌军退散,正是我军追击之时!”李茂贞拿起长槊,他太需要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
他还没动手,远处一股骑兵冲击后阵。
李茂贞站在城墙放眼望去,“哈哈,原来是继筠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