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
张行瑾躺在尸体堆上,看着春末晴朗的天空,天空本应该是湛蓝色,但在他眼中却略带一丝淡红。
身上刀伤枪伤无数。
他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身上的双层盔甲都被砍烂了,血水从残破的盔甲缝隙中流淌出来。
让他全身染成红色,自己的血,敌人的血。
当张行瑾被降兵包围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却被预先布置的巡城禁卫军发现,双方激烈搏杀,打了整整一夜,爬上南城墙的敌人和叛军都被斩杀干净。
己方折损一百多名兄弟。
张行瑾一阵肉疼。
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他从尸体堆上坐起,城勉强守住了,但危机仍在,城下的难民中不知隐藏多少敌人。
没发现敌人倒也罢了,发现敌人岂能放任不管?
还有降兵,差点让他阴沟里翻船。
张行瑾心生一计,召集所有降兵,去城下抓捕可疑人等。
命令很快被执行下去,降兵被驱赶出城,难民一阵慌乱,在有心人的鼓动下,混乱发生了。
不过碍于降兵刀甲齐全,无人敢动手,只是层层包围他们。
张行瑾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幸亏当初没有放他们入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城下百姓听着,我等乃是天子亲军,代表朝廷抚慰虢州,尔等休要听人鼓动,揪出首犯,余者既往不咎!”张行瑾在城墙上喊着,不过他实在太累,厮杀了一夜,身上的伤还未好,就让身边禁卫军一起喊。
城下先是安静了一会儿,随即有人喊道:“朝廷又怎么了,管过我们死活吗?我们只要吃食,我们只要活命!”
此言一出,城下立即沸腾起来,长久积聚在心中的怨恨仿佛找到一个突破口。
朝廷管过他们吗?
张行瑾顿觉一阵头痛,这比上阵杀敌难多了,他心知若是不能平息下面的混乱,这些难民乱起来,非常棘手。
而且最麻烦的是,城内居民若是响应他们,自己手上两千人是不够的。
危急时刻,张行瑾灵机一动,“你们听着,揪出藏在你们中的细作,可以到本将这里换食物!”
“不要听他的,他是在骗……”
但他的话瞬间淹没在人潮里,他很快被身边难民抓住,举了起来。
张行瑾大喜,连忙将胡饼扔了下去,难民抢成一团。
有了示范,更多的细作被难民围攻。
有人身藏短刀,降兵的作用就发挥出来,刀枪并举,细作只能束手就范。
一场危机终于被消弭,张行瑾总算能喘口气了。
拷问细作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李罕之的人,混在难民中,企图混入虢州,乘机举事。
此刻李罕之在潼关大败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张行瑾不知道皇帝为了救他,差点被李罕之干掉。
河中。
春末的阳光除了明媚,还带着一丝燥热。
大地上绿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但在勃勃生机里,却到处是倒毙的尸体,野狼野猪穿梭其间,争夺地上的尸体,见了骑兵,只是警觉的昂起头,目露凶光,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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