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总演两口子,后来我妈搬家了,他俩十多年没见过面,再见面的时候成了同事,后来就结婚真做两口子了。”
“他俩就这么过了一辈子,感情相当好,从来没吵过架,我就是照着他们的样子和我老婆过日子。我妈是个特别好的人,我丈母娘没了挺多年了,我妈把我老婆当亲姑娘看,她走了之后我老婆比我哭得还狠……”他断断续续说着,思绪像麻线一样乱扯,“后来我爸得了这个病,唯一记得的人就是我妈,没想到有一天,我妈就在前面那条道上……”
胡庆香在地铁站门口的马路上出了车祸,一辈子和善待人的老人死状惨烈难言,儿子生怕父亲激动之下随母亲而去,不敢刺激到老人,于是没有让赵小灯去见她最后一面。
所有人都瞒着他办葬礼,于是他的记忆又回到了胡庆香全家搬走的那年,那一年的香香还会时不时托同学来给他带话。不知道后来他们会渐行渐远,成为两条平行线,又有一天平行线延申相交,他们至此开启了一生的相伴。
这是漫长又温柔的一生,是沈无漾想象不到的一生,他和老人、男人和鹏鹏一起走出屋子,走到楼下,鹏鹏牵着老人的手,和他说:“爷爷别怕。”
沈无漾觉得眼睛有点发酸,这时候他该45度仰望天空,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于是他抬起头,天空已经是暗紫色了,他看到远方成片的烟霞奔腾而过,正去往不知何处的远方。
烟霞下远远走来了一个人。
价格远不止九磅十五便士的白衬衫,黑发刘海垂落在眉前,剑眉下闪着如寒潭般深邃的一双眸子,在看到沈无漾的时候,睫毛很轻微地扇动了下。
沈无漾:“……挺巧哈。”
萧淮看看他身后那老少一家,眉毛挑了下。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他比沈无漾要稍微高出来一点,低头略带审视地看着他。
沈无漾说:“要不你先上楼,我马上就去找你。”
萧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头问男人:“我能在旁边等他吗?”
队伍又加了一个人,鹏鹏和赵小灯都很兴奋,鹏鹏爸腆着他的肚子看了一眼萧淮,这孩子年纪不大,那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他都觉得不自在,拉着鹏鹏往旁边走了些。
很快走到地铁口,沈无漾想起萧淮的头发还揣在他兜里,这样是见不到老太太的,但萧淮就在旁边,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尽管他看起来已经看出很多端倪了,他还是小心翼翼拿出来了一个平安符。
这是他在网上买的纯装饰品,之前一直塞在柜子里,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把平安符递给了萧淮,“帮我拿一会儿好不好?我和他们单独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