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用完早膳,薛东尧就示意傅沐芸上路了。
他温柔的眼神及温和的语气,在在都令她感到尴尬,或许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他对她好,她反而不自在。
一会儿,她驾车来到苏州城里的大街上,两旁林立着许多摊贩商店,小贩们嚷嚷招客,好不热闹。
但她没能瞧太多,薛东尧指示她再朝码头驶去,这里更是热闹,各地商贾云集,百货商家林立
她眼尖的看到一间布置雅致的临湖茶楼,专卖茶品、点心,楼上楼下都高朋满座,看来有不少文人雅士聚会,吟诗作对、谈笑风生。
“那是薛家经营的茶楼。”
瞧她眼睛东转西看很忙碌,马车驶得也慢,薛东尧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开口解释。
她看着那家临湖茶楼“生意看起来很好。”
“承蒙老天爷眷顾。”
啧,这种感恩的言词不该从他嘴里出来啊,他应该说些什么是他有才情、有能力这等骄傲狂妄的话才对。
她闷闷的不说话,视线拉回时却瞧见路上有不少姑娘直往车里瞧。
也是,如果他没有跛脚,他绝对是个万人迷,只是,想着他被其他女人簇拥谈笑的景象,她的胸口不知为何闷闷的
“往那边走。”
他醇厚的嗓音打断她紊乱的思绪,她照着他的指示将马车驶到下一条街,来到薛家的茶品铺,这里专门贩卖薛家茶,批发、零售皆可,也是江南最大一间茶庄,交易的对象不只官吏、百姓,他们也跟洋人做生意。
所以,其他奴仆们所言不假,薛家茶场的势力早已遍及大江南北,在南方更是一门独霸,哼,他一定是像过去一样,用不择手段的方法扩展势力的!
不知为何,傅沐芸心情突然低落起来,她拉起缰绳、停下马车,铺子前马上有年轻伙计跑过来接手。
而薛东尧已自行下车,走到她身边要扶她下车,她讶异的看着他。
“下来吧,进去看看。”
她迟疑的点点头,下车后将缰绳交给伙计“麻烦你了。”
此时一名中年管事迎上前,薛东尧与他两人边谈茶叶出货的事边往里面走。
傅沐芸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么,只好随便走走看看。
在宽敞的店铺中,伙计们正热络的招呼客人,她才一走入铺子,浓醇的茶香便扑鼻而来,她撇撇嘴角,真是不公平,不管在北京还是江南,薛家茶的生意都如此兴隆,她忍不住在心里嘟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由远而近传来,就见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像是后头有鬼在追似的穿街驶来,而且,不只一辆,后头还跟了两辆马车,一连三车目中无人的狂奔,街上行人纷纷走避,一直到薛家铺子大门前,车夫才急扯缰绳,停下马车。
她正困惑不解时,却听到身旁的客人、伙计低声的交头接耳。
“又来了,翊弘贝勒的眼线真不少!”
“就是,薛爷才来多久,他的马车也冲来了,看来他真的跟薛爷杠上了!”
“当然,你忘了三年前,翊弘贝勒捧着上万两银子想要在薛家茶业上参一脚,却被意气风发的薛爷狠狠拒绝,这笔帐到现在还像根硬刺的扎在贝勒爷心上,迟早会出大事的。”
“不是三年前就出了?薛爷还赔上一条腿儿”
“哎呀,那次意外谁敢说是翊弘贝勒干的?你敢?”
众人压低嗓音评论着,傅沐芸离他们很近,将这些话全听了明白,原来薛东尧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哼,谁叫他这么目中无人,踢到铁板了吧。
此时薛东尧从里面排开众人走了出来,显然有人去通报他了。
第一辆车的马车夫下了车,拿了个矮凳放在金碧辉煌的马车旁,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就见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步下马车,长得是人模人样,一副跩样,穿得金光闪闪,身后跟了六名从后面马车跳下来的彪形大汉,个个也一副趾高气昂的睨着众人。
见这阵仗,茶铺里的管事与伙计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他是翊弘贝勒?”傅沐芸站在众人中间,透过好几个高低人头,才看得清眼前的状况。
“嗯。”在她旁边的伙计压低嗓音的回答她。
翊弘贝勒是镶黄旗人,父亲贵为王爷,舅舅是管辖江苏、安徽、江西的两江总督,这样的身世背景,让权势不小的他目中无人、专横跋扈,自从三年前跟薛东尧结下梁子后,每个月总有几天刻意来茶铺子找麻烦。
翊弘贝勒的确是来找碴的,明明四肢健全,走路姿态也正常,但在离薛东尧五步远时,突然嘲弄一笑,拍拍手,就见到几名家丁同他模仿起薛东尧走路一拐一拐的样子,还刻意夸大扮丑,指着彼此哈哈大笑。
好过份!暗沐芸不悦的抿紧了红唇。虽然她跟薛东尧也结下梁子,但见到他的残疾被人恶意嘲弄,还是很看不过去。
薛东尧面无表情,看着翊弘贝勒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还刻意的挺直身子,似在嘲笑他无法挺拔站立,出口的话更是恶毒。
“就算脸长得再帅、经商头脑再好,不也是个跛脚的残废而已!”
众人低呼,个个面露不平,但可没人敢说话。
倒是被公开羞辱的薛东尧神情平静。
怎么可以这样嘲笑人?他为什么不反击?为什么不用杀死人的眼光射回去?旁观的傅沐芸气得脸红脖子粗,比薛东尧还激动。
“我跛脚是事实。”他的口气沉稳,深邃眼眸里也不见任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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