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来袭。
这种景象无疑令那些家中有孩子的凉兵不禁暗暗心疼,凉国向来军纪极严,上官更是对下属有着生杀予夺之权,今天恐怕这两个半大小子要遭殃了。
折藤座下战马的马蹄声滴滴答答倒是颇为清脆悦耳,但是此刻倒像是二人的催命符。
“早就注意到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怎么?视本校尉的军令如耳旁风?”折藤目光如蛇,死死盯着低着头发抖的两人,“急行军中兵卒该如何,背!”
“急行军中,兵卒需闭口疾行。”水生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么多人说话,偏偏抓我们...”
“本校尉要是没记错,违令者需鞭笞三十,对吧?”折藤摆弄着手中马鞭,漫不经心地问道。
鞭笞三十即便是个悍卒打下去也要吃不消,更别提是他们这些正在急行军中需要跟紧队伍的士兵了,只怕这三十鞭下去,死都成了一种解脱。
水生连忙拉着呆站在一旁的狗娃跪在地上讨饶道:“大人,我和同乡乍听乡中民谣,实在有些思念身在陵州的家中亲人,不由得开口交谈几句,望大人网开一面...”
“思念家中亲人?”折藤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就如同看着猪狗一般鄙夷,“陵州早就沦陷了,指不定你们的亲人就被燕兵们砍了呢,你们守好军纪跟着本校尉报仇才是正道。”
水生闻言皱了皱眉,折藤的话虽然刺耳,但是看他的意思倒是没打算继续鞭刑了。
就在水生刚要顺水推舟跪下谢过校尉之恩时,却听见狗娃在一旁朝着折藤怒吼道:“你说谁家亲人被燕兵砍了,你家人才被砍了呢!”
此言一出,原本围着看热闹的凉兵们顿时都是心中一惊,可是话一出口再拦也拦不住了。
折藤的脸一点点冷了下来,腰间佩剑也被他拔出,直接搁在了狗娃的肩膀上。
而狗娃虽然流着泪,却是毫不退缩,直直怒视着折藤,这让后者愈发恼火。
“大人,大人,他脑子有病,您大人大量别跟傻子计较...”水生急得满头是汗,连连劝道。
狗娃冷笑道:“也不知是谁脑子有病,将陵州拱手让人,让咱们退到皇城脚下守着,他去捧权贵和皇帝的臭脚!”
“他们的命金贵,我们的命就不值钱!”
“他们的家人都是家人,我们的家人就可以被随意掳掠,即便被杀也要被你这样的狗官调侃。”
狗娃越说越激动,搁在他肩膀的剑并没有令他产生丝毫畏惧,反而让他愈发愤怒。
这种悍不畏死的劲头激得骑在战马上的折藤眯起了眼睛,显然,他也很愤怒。
一旁副手见势不妙,连忙上来劝在场凉兵道:“都散了,都散了,别没杀掉敌人报仇,你们倒先乱了。”
狗娃看着折藤,随即冷笑一声,“当官的,别以为就你有爹娘,我们哪个人不是爹生娘养的,你牛气什么!”
折藤被他这么一说,怒火攻心,再也不能忍耐分毫,只见他手腕稍一用力,剑光一闪,狗娃便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脖子上那道血痕不断往外喷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狗娃!”
水生见状飞扑上前,抱住了狗娃渐冷的身体,他二人乃是同乡好友,一同从军,生死过命之交,哪知今天狗娃居然死在了自己面前,还是被“自己人”弄死的。
“哼,贱命就是贱命,杀你本校尉只嫌污了我的宝剑。”
折藤年少成名,哪受过这等委屈,杀了狗娃后他顿时觉得心里轻快不少,他擦拭着宝剑上的血迹,却未曾注意到一旁凉兵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变化。
“他不是贱命,他是大凉的一名士兵!”
水生跪在地上捧着狗娃的头嘶吼着,后者的血不断涌出,喷得水生满身都是,形如厉鬼一般。
“他为这个国家,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是你,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同捏死蝼蚁一般杀了他!”
“更可笑的是,即便他死了,你还要说他是贱命...”水生心中的复仇之火在熊熊燃烧着,他抬起一双复杂的眼眸注视着高高在上的折藤,“我敢问校尉大人一句,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贱如猪狗一般吗?”
副手看到了凉兵们的眼神,心中已然警铃大作,他一边安抚着士兵们,一边给折藤递眼神,示意后者服个软。
军中士卒若是因为压力过大而哗变可不是好玩的,更何况此刻他们二人可是被士兵们团团围住了,出了事根本逃不出去。
折藤看着水生那种申冤无门的眼神,心中快意更盛,心道:你们二人刚才不是还很猖狂吗?
不是还敢挑衅本校尉么?
怎么现在软下来了?
要是现在不把你们摁住,将来不是反了天?
真当本校尉是谁都能侮辱的?
折藤选择性地忽略掉副手递来的眼神,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不错,你们的命在本校尉看来...”
“就是贱如猪狗一般。”
一听这话,副手脑袋嗡地一声好似炸开一般。他看着那些士兵们逐渐愤怒的眼睛。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