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常言,凤栖山一役的胜利,是三军用命的结果,不是孤这个秦王或是太子的一人之功。”
“大燕立国至今,历代龙骑居功至伟,孤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龙骑哪怕半句!”
“你们这些个欺软怕硬的软骨头,只知在这教坊司的屁大地方窝里斗!若是上了战场、见了血,能支撑半天孤赞你一声好汉子又何妨!”
说话间,王诩周身逍遥境修为狂涌而出,浩然气如同海浪一般不断冲击着众人。
王诩的眼神杀气腾腾,他对上一个刚刚面露不屑的礼官。
“你能吗!”
“我...我不能。”那人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
“你能吗!”
王诩看向另一个也曾面露不屑的礼官。
“不,不能...”
顷刻间逍遥境威压笼罩在他的身上,这人顿时便被吓得尿了裤子。
“可是,这个小姑娘的父亲可以!一万五千名大燕龙骑的将士们可以!”
王诩看着面前这帮软蛋,第一次发了这么大脾气。
“军人保家卫国,他的遗孤却连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更是险些被直接当作他人问斩,你们这么做就是在掘我大燕的根基!”
被他护在身下的萍儿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流下泪来。
这么多天的屈辱,都在少年的一声声质问中烟消云散,望着那些曾经丑恶的嘴脸如今变得讷讷不敢言,她心中满是快意。
这难道就是权力吗?
她又看向一旁缩成一团的汝南王。
萍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不,单纯的权力只会助长为恶的气焰。
掌握权力的同时应当还保留着正直和善良。
“顾东风!”
“臣在!”
“责令兵部彻查龙骑乃至全军遗孤的问题,年前必须落实下去,期间一切你解决不了的问题,来找孤。”
王诩眸中满是坚定之色,“年后随时派风楼的人暗中调查,若是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大燕的国土上,那孤会禀明父皇,兵部自上而下,一并清理干净!”
“是!”
顾东风领命后大步走出!
“萍儿,你的父亲孤会给你个交代,现在孤想问你,我的身旁缺一位随时侍奉在旁的姑娘,不知...”
“我愿意。”
萍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生怕王诩下一秒会变了主意,于是又说了一遍。
“我愿意!”
“好。”王诩伸手将其拉起,“萍儿...浮萍一般的人,寓意不好。”
“那殿下给我起个名吧。”
萍儿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叫冰糖吧。”王诩笑了笑,“甜的好,这样每当看到你,孤便会想起过年了。”
“那我以后便叫冰糖。”
尽管这个名字很是滑稽,但是她还是认真的接受了。
“冰糖,过几日你在教坊司中挑选出十名聪慧、忠心的人手,来府上任职。”
“好。”
......
王诩离开后,汝南王及其子王宁下狱,不日问斩,礼部教坊司全面整改。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没走两步,王诩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王烈。
“兄长,你怎么来了?”
“听他们说,汝南王来找你麻烦,那我还能坐得住?”王烈脸上满是关切,“怎么样?”
“汝南王下狱了,没事。”王诩呵呵一笑,“兄长手边有龙骑的人吗?我想送一位龙骑老兵最后一程。”
王烈看了看一旁的冰糖,又看了看王诩,神色凛然。
“好!”
......
冬日傍晚,泥水巷中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为首者剑眉星目,身着龙袍,贵不可言,一旁婢女水蓝色眸中满是怀念与期盼。
在泥水巷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位尊贵的年轻人走进了一个许久没人打扫的草屋。
那曾是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的家。
“龙骑所属!”
“在!”
“送袍泽最后一程!”
“是!”
话音一落,巨大的木质棺材从里面被四名玄甲龙骑扛出,一旁的冰糖见到棺材后顿时泣不成声。
战士们连敲三下胸甲,就连那位身份尊贵的年轻人也不例外。
“龙骑十夫长南宫征,于凤栖山一役战死,英魂不灭,入碑林!”
“我等龙骑后辈,恭送前辈袍泽!”
“前辈慢行!”
......
小小的泥水巷里,街坊邻居们纷纷感慨着。
有说萍儿命好。
有说那老汉不成想居然是大燕龙骑的十夫长。
但更多的则是对这位苦命姑娘找到寄托的欣慰。
他们都是看着萍儿一点点长大的,这位姑娘识礼数,长得又标致,不该埋没在这个泥泞的小巷子里。
人群中有个缺牙巴的小孩正啃着糖葫芦。
当他看到这一幕时顿时瞪圆了眼睛。
“萍儿姐姐...”
“还有大哥哥!”
......
当许多年后,有人曾问过冰糖,王诩到底哪里值得追随。
冰糖是笑着回答的。
“他哪里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