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这回除了侍卫,连个伺候的都没带!”
“啪——”
厚厚的诗册被重重地拍在炕桌上,屋里的奴才瞬间跪了一地。
四阿哥的手撑在榻沿上,似乎是想要去追,可耽搁了半天,终是坐了回去。
“要走就走,本王还得求着他回来吗?”
入夜,梧桐院里熄了灯。
院门外,张保、张起麟围着哭丧着脸的小英子,具是恨得牙根痒痒。
“我不是故意的,”小英子带着哭腔道,“我寻思说的严重点儿,让我师父赶紧跟王爷和好嘛。谁知道,他说走就走,连解释都不让我解释。”
“你呀,你胆子大到能上天了!”
张保戳着小英子的太阳穴,“王爷心情不好,去菜圃也就是喝点杏花酒,发会儿呆,连话都没跟郭氏说过几句,你敢造王爷的谣,你回头等着挨板子吧!”
“挨板子还是小的,这回跟以往可不同,苏公公这阵子一直没想通,如今又让你来了这么一遭,可不是堵上加堵了!”
张起麟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培盛劝回圆明园的啊。
“我,我真没想那么多,”小英子被说的眼眶都红了,“我去想办法,我一定把师父劝回来!”
七月十三,梧桐院
傅鼐送来边关的信件,四阿哥看完后,扔进火盆里烧了。
“青海大军已经整装完毕,四川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王爷相信年羹尧和岳钟琪吗?”傅鼐问道。
四阿哥缓步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梧桐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傅鼐点了点头,视线落到四阿哥的背影上,“王爷这阵子可是清减了不少。”
四阿哥没有回身,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夏天热,胃口不好罢了。”
过了晌午,四阿哥又到了菜圃,郭氏早早就等在那儿了。
“今儿天热,王爷喝酒只怕苦暑,妾身准备了冰镇的杏花蜜。”
草棚下,郭氏端着蜜汁的碗,坐在木椅上的雍亲王却迟迟没有接。
“王爷?”
郭氏试探地叫了一声,木椅上的人抬起了头。
“王爷恕罪!”
郭氏反应的很快,在看到四阿哥的神情时,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决定。
“你倒是聪明,”四阿哥向后靠到椅背上,“你也辛苦这么多天了,今儿给你个机会,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就说吧。”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
郭氏犹豫了一下,偷着瞄了四阿哥一眼,“妾身进府已经三年了,只求王爷怜悯。”
“你应当知道,本王一直不给你名分的原因,”四阿哥没有看向郭氏,面朝着虚空。
“是,”郭氏抿了抿嘴唇,“妾身与沈佳氏都是永和宫选上来的,沈佳氏犯了大错,死有余辜。”
“你明白就好,”四阿哥微微阖了双眼。
“可是,可是妾身跟沈佳氏是不一样的!”
郭氏膝行了两步,抓住了木椅的扶手,“妾身只愿余生能安稳度日,不想一辈子受制于人,求王爷开恩!”
京城,苏氏商行
苏大财东手里把着算盘,盯着账本上的数字,一盏茶都凉了,仍旧没能算出一项来。
伙计送来第二壶热茶,被苏伟抬手推开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苏大财东开了尊口。
他的对面,木桌的另一头,坐着一个盯了他一个时辰的木头疙瘩。
烦人的是,这根木头疙瘩,是他从小教到大的徒弟。
“您要是不跟我回圆明园,我就在这儿坐着,”小英子鼓着腮帮子,抢过伙计手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
“我都跟您解释清楚了,是我胡说八道。您要是不跟我回去,我迟早会被王爷打死的。我想好了,反正死到哪儿都是死。我回头就找根绳子,吊在您家商号门口,看您还怎么做生意!”
苏伟咳嗽一声,差点被气笑了,赶忙倒了碗茶顺顺胸口,“我这么多年是养出只白眼狼来了,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这流氓无赖的样子从哪儿学的?”
“让您逼出来的!”小英子眼眶红红的,“我就不明白了,多大的事儿啊,这么多年,您跟王爷什么风雨没经历过?如今九九八十一难都过了,您有什么想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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