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初起还有些小心,一连几天下来,也只当他是神经过敏了。
忙活了一上午后,苏大财东应约去闻风阁吃饭,请他的是新入京的商号泰丰和,本家在江南一带很有势力,苏伟也是看中了他的背景,应下了这次的邀请。
闻风阁是一如以往的门庭若市,苏伟几人被带到二楼,还能听到楼下的喧闹声。
“你们几个再开一桌,叫几道好菜,看看戏,歇歇脚,”苏伟转身对巴彦几人道。
“不用了,我们还是守在包厢外头,”巴彦依然是不放心的样子。
“有库魁跟着我呢,”苏伟对这孩子都无奈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自己给他下巴豆留了什么后遗症,“再说你们几个往包厢外头一戳,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人商号掌柜怎么放心跟我谈生意啊?”
巴彦一脸纠结,还是库魁拍拍他,“放心吧,有我呢。你们就在隔壁,能出什么事儿啊?”
巴彦皱了皱眉,又左右看了看,他依然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导致他如此不安。但王爷也吩咐过,出门在外,他们还是要听苏公公的调遣。
“行了,快去吧,”苏伟随意地摆摆手,带着库魁威风堂堂地走进了已经订好的包厢。
泰丰和的掌柜还没有到,巴彦带着另外几个侍卫在隔壁包厢又开了一桌,为了以防万一,连包厢的门都没有关。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小二又领了两个人上来,看穿着打扮应该就是那泰丰和的掌柜。两人进了隔壁包厢,很快响起了双方寒暄的对话声。
巴彦总算稍稍放心了些,小二又端来了酒菜,几个人都简单吃了点儿,酒并不敢碰。
很快,一楼天井的戏台上拉开了大幕,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掩盖了隔壁包厢的各种动静。
巴彦时不时地往门外看一眼,他这里并不能直接看到隔壁包厢的门,但是上下楼梯的人他都能看到。
不知是不是楼下开戏的原因,时不时有穿着戏服的人上楼来,取些唱戏用的家伙事儿再下楼去。
小二来送茶,巴彦还问了一声,才知道这伙戏班子来的太急,东西没能都收拾到后台去,还有些堆在二楼的杂物间里。
就在此时,又一伙人画着大花脸上楼来,不一会儿又抬了一只颇大的木头箱子出来。
小二正好倒完茶走出去,见到他们还皱眉道,“东西都一起拿下去,你们上上下下的影响客人吃饭了!”
“是是是,”几个人慌里慌张地点头,脚步匆匆地下楼。
一直盯着他们的巴彦,猛地皱起眉头,那股深深的不安感又涌了上来,是刚才那最后一个人,最后那张花脸——
“不好了!”
巴彦猛地站起来,把同桌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又怎么了?”其他人正要问,巴彦已经一股风似的冲向了隔壁包厢。
紧闭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另几个侍卫紧跟着赶了过来,待看清屋内的景象,几个人都是一惊!
库魁歪着脑袋倒在桌子下面,而本该在这间包厢里的另外三个人,此时都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几个侍卫都呆愣在了原地。
“是那几个花脸!”
巴彦咬牙切齿地转身冲了出去,是他大意了,他明明感觉到了,这几天频频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同一张脸!
有时是个过路人,有时是个摊贩,有时又像个车夫!
那个人一直在观察他们,在策划着这件事,而他明明察觉了,却依然让他发生了!
皇宫,内阁
四阿哥正与一般大臣,商议着援藏大军接下来的行进路线,端着茶碗的手却不知为何一抖,刚刚倒上的茶水全洒了出来,手腕上立时一片红印!
“哎哟,王爷!”
周遭的大臣跟伺候的奴才都手忙脚乱地帮着擦拭,又有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去叫太医。
“行了,本王没事!”四阿哥抽回自己的手,眉头皱成一团,“都歇歇吧,一会儿再议。”
“是,”众大臣退到一旁,小太监们也不敢再近前。
四阿哥从桌后走到外间窗前,张保拿着沾湿的布巾走过来,将烫伤的手腕暂且包上,“王爷是不是累了?一会儿太医来再把把脉吧。”
四阿哥凝视着窗外,太阳还高高挂在空中,早晨临走时,苏伟跟他说过,吉盛堂那边忙完,就进宫来换班的。
可他为什么,总觉得心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