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车姑娘不要留下孩子,是因为这几年她将自己的身体糟蹋得极虚,若是没有小心护持,母子都有可能发生危险。”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不耐烦听他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柳云云蓦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既然人家不想听原委,樊衣刚只好从善如流,省却了长篇大论,长话短说。
“我说这些是要你明白,我和闵奇善有多么感谢你,因为你下在车姑娘身上的毒,虽为至毒却属纯阳,有了你下的毒,我想她的体内已阴阳调和,应该可以安然保住孩子了。”
“这怎么可能?”柳云云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情倏地垮下,就在众人以为她放弃了的同时,她又抬起头来,不死心地说道:“就算她能安然顺产又如何?她中了毒,还是得死。”
就算她全盘皆输,只要他们两人不能相守,无论生离或是死别,同样都教她大快人心。
“啧啧啧,看来你倒忘了我是个神医,我若不想她死,解个奇毒对我来说并非难事。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车姑娘不但能活得好好的生孩子,还能活得好好的当闵奇善的妻子,成为闵家少奶奶,享尽一辈子的尊贵荣宠。”
“你们”怎能这样轻易就让她十几年来的苦心付诸东流呢?
柳云云恨极了,牙根紧咬,无法眼睁睁瞧着车汝月幸福。车汝月是她心中的魔,让她妒恨了一辈子。
“哼!她当真能安心的享受一生尊贵荣宠吗?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爹娘全都因她而死于我手中,她的心能安吗?”
“怎么不能安?”
一道沉稳、上了年纪的男声响起,门外又走进一对老夫妻,正是柳云云以为早就被她给毒死的车家老爷和夫人。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都看到他们发了丧,现在又怎么会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
原来他们早已探知她所有的谋划,并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坏了她的种种行动吗?
哈哈输了!她彻底的全盘皆输,而且还输得浑然不觉、不明不白。
事已至此,她想她也不用再开口问清楚闵长谦的下落了,如果他们能这样大刺刺地进来,如入无人之境,想来闵长谦也早被他们给收拾了。
数年的谋划转眼成空,果真是时也、命也、运也,既然连老天爷都不愿帮她,那她还争什么?
柳云云眼神一黯,蓦地探手入怀,心一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咬紧牙根服毒自尽了。吃下毒药后,一抹血痕随即自她的唇畔流下,跟着她便虚软的倒地不起。
虽然这是柳云云的报应,但心软的车汝月终究不忍,目光才瞥向闵奇善,他便已经意会地瞪了她一眼。
“樊衣刚,救她一回吧。”看在她的份上,他不甘不愿的开口。
“救她?”有没有说错啊?还是他听错了?一个心思这么歹毒的女人干么要救?
樊衣刚颇不以为然,但见到闵奇善无奈的眼神和车汝月求情的神色,心中顿时了然。
爱情果真能让硬汉成了个绕指柔,想想他们之前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闵奇善不要以暴制暴冲进闵家来要人,结果现在人家只不过一记眼神,还连说都不用说,就让他乖乖听话了。
既然人家都开口,樊衣刚也只好弯身搭着柳云云的脉,然后懒洋洋的说道:“死透了。”
几年来的爱恨纠葛,都因为云云姐的死而结束了车汝月低头望了眼横陈地上的女人,再转头看向一直在自己身后护持着的闵奇善。
终于,她拂去了心底的感伤,漾起一抹甜笑,多少的思念、感激和爱,尽在这个笑容中传达给他。
她缓缓地伸出手,与他的大掌紧紧交握,这一握,便是一辈子不放开了。
“欢迎回家。我始终相信你一定会来,这几日也多亏大娘的照顾,所以我很好,我没事。”
只有大娘的照顾吗?闵奇善失笑地摇摇头。她不知道,若非是他暗中相助,她不晓得还得吃多少的苦头呢!
不过这不打紧,若她这样想,那他就让她这样以为吧。
“多谢大娘。”他的视线回到久违的闵老夫人身上,深吸一口气,放下过往诚心地说道。
“好好好”闵老夫人开心极了,连着三个好字迭声而出,这孩子的一声“大娘”喊得真好听。
面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头一回,她也打心底对他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虽然善儿并非己出,可却是个好孩子,如今还不计前嫌地救了她,看来当年她真的是做错了。多亏这孩子心胸宽大,才没有与她计较上一辈的恩怨。
望着闵奇善那神似过世丈夫的英俊脸庞,闵老夫人在心底发誓,从今而后,她一定会好好善待他,这样将来在九泉之下,她才有脸去面对丈夫与尹妹妹。
一切风平浪静了,闵奇善环抱着心爱的妻子,定定望向已真心接受自己的大娘,露出心满意足的快乐表情。
而闵老夫人亦欣喜地勾起嘴角,她相信这对好孩子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