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赫连远一边扒饭一边说着,几个参将、副将同样捧着碗挤在一旁,几个大男人和乐融融的围在将军屋里的饭桌边,听他下指示的同时,也温馨的一起享用早饭。
“朝廷来了人,要我过去一趟。”凶狠架开伸过来偷夹自己碟中酱菜的筷子,赫连远的眼神却没多大火气,依然是一脸无奈。
“前阵子不是才派人来过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一个?”周承翰不禁提出疑问“而且以往照例是他们到这儿来见你,这回却只是派人来通知,要堂堂的将军亲自去拜见,这家伙真不知是什么来头,架子忒大!”
“不来才好,上回来的那个,名目说是宣慰官兵,结果一来就指手画脚、嫌东嫌西,把大伙儿惹得毛毛躁躁,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让小家伙们没趁夜毒打他一顿”
“就是!用膳之前还让人试毒,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摆明了羞辱咱们!”
一时之间,屋里充满了诋毁朝廷命官的激昂言论,而赫连远只是闷不吭声的扒着饭,等到话题愈来愈禁忌的时候,才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
“刚刚那些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谁都不许传出去,让人抓到话柄可不是人头落地就能了结的事,要是因此赔上了全家人的性命,那多不值!”
说到这里,赫连远的目光微微一暗,心里又想起了当年的佟大将军。
“总之今天我不在,营里就交给你们,有事找周副将,没事也去找周副将,总之有事没事都去闹他一闹。”不顾好友投来的震惊谴责目光,他自顾自的扒着第五豌饭“至于那两只山猪,我已经让伙房处理了,你们就趁我不在的时候大吃大喝一顿吧!”哼!
“就知道你只在意那两只猪。”
“说得这么大方,你刚才明明已经跑去割了一只猪腿,还在上头刻名字,幼不幼稚啊你!”
“割条猪腿算什么?你们难道不晓得他每次出征之前,都会先跑去跟伙房说他想吃什么,然后一路上就念念不忘的等着回来吃吗?”
抓着了机会,突然被委以军营总管大任的周承翰迫不及待的向大伙爆料,以泄心头之恨“大伙儿说他一上战场就冒出一股狠劲儿,却不知道他上回整路都在念着麻婆豆腐、麻婆豆腐,听得我脑袋都跟着麻了!”
“哈哈!我们东陵国的饿死鬼将军可不是浪得虚名”
尽管自己英勇威武的形象受到严重的破坏,赫连远也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将空碗往桌上一搁,随即站起身来“尽管笑,别客气,等我回来之后要是发现哪里出了差错,到时候一个个都给我站到城墙上笑给大家看,没三天三夜不许下来!”
听着大伙儿丝毫没有因此而收敛,依然很不给他面子的放声狂笑,赫连远也懒得再理这群幼稚的男人,一手捧着吃得干干净净的餐具,另一手拎着同样清洁溜溜的饭桶,径自走了出去交给在外头等候的小兵,自己则转身走向马棚,准备去会一会那个来意不明的朝廷使者。
来到驿馆,赫连远随着前来接待领路的侍从进了内堂,原本显得正经八百的神情,却在见到坐在主位上喝茶的那个悠闲身影时,稍微的放松了下来。
“末将赫连远,见过七王爷。”
“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对于他规规矩矩的行礼,七王爷君无求也颇有架势的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向侍立一旁的随从沉声交代“贺明,传话下去,我与将军有要事商谈,谁都不许打扰!你在门口守着,别让其他人靠近。”
赫连远挑着眉,默默的等到侍从退出门外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一段时间不见,你一这个王爷的架子倒是端得愈来愈熟练了。”
“做人总是要求进步,”君无求扬起唇角,笑着回道:“哪像你,行礼的样子依然是十年如一日的随便。”
“看来是我疏于问候,不知道王爷也开始注重起这些表面工夫。”大刺刺的坐到君无求对面,赫连远单手撑颊,态度完全称不上恭敬。
君无求摇摇头,叹了口气“在我面前也就罢了,如果来的是其他人,你可别也是这副死德行。”
“王爷放心,我一向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就是所谓求生的本能啊!
“你这个小心眼的家伙,是要记恨到什么时候?”君无求真是被这家伙惹得哭笑不得“当年王老将军推荐你继任,皇兄身边也就只有我见过你,自然随口问了我两句,我当然就照实说了,哪知道你其实不想当将军?
“而且你这将军当得不是也挺好的吗?打赢的时候多了,死伤也少了,比起以前光吃饭配豆芽菜的日子,现在还吃得着肉,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有什么怨气也别净往他身上发啊!这家伙嫌当将军麻烦,以为做个王爷就容易吗?
赫连远没再吭声,只是垂下了目光,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大老远的跑到这儿,却不进军营视察,反而单独把我找出来,应该跟朝廷没什么关系吧?”
但是如果他不借用朝廷的名义找他,自己就不会来见他,这个君无求也算摸透自己了!
君无求笑得有些尴尬“嗯,我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首先,九公主有意招你为驸马,前些日子缠着皇上请他指婚,皇兄对你的脾气也略有所知,不愿轻易作主,让我先来探探你的意思”
“这会儿我真要说声皇恩浩荡了!”
赫连远一句带着嘲弄的讽笑从齿缝迸出,虽然没有勃然大怒,却依然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火气“满朝文武百官,多的是比我聪明能干的青年才俊,我多年来驻守边疆,与九公主素末谋面,怎么她就眼巴巴的要嫁我?就算知道我没缺手断脚,难道不怕我因为多年征战而身上带伤或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