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错愕不已。
简克用离开实验室,这种归心似箭的情绪只有白雪才会让他产生。
谢天谢地,他在这十年间的预防总算是有成果,没有白费苦心。
“白小姐有可能是脑部遭到重度撞击,才会产生记忆错乱的情况。脑部的构造非常复杂,尤其是掌握记忆的海马回就是血块堆积的地方。”医生解释。
白夫人吁口气,紧张的情绪稍微舒缓。
白雪却无法产生任何共鸣,怔忡的看着医生离开。
怎么会这样?
“所以简克用在十年前离开后,就没有任何消息。”
断了线的风筝能从何找起?更何况是断了十年的风筝
白雪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一心一意改变的历史,最后的结果会变成这样。
“白雪,妈咪刚才说过了,你的特助一直是多娜和肇敏,多娜是英国人,肇敏是台湾人,他们是你一手栽培的,在你的身边有七年了。你这次就是为了保护多娜才受伤,从头到尾都没有简克用的存在。怎么记忆错乱会这么严重?都过了十年,妈咪以为你已经忘记那个人。”白夫人叹口气。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我有去庙里算命吗?在我出发前往利比亚前。”是简克用陪她去的。
“当然有,但是你什么都没有讲就出国。孩子,除了算命的事,你还记得什么?”终于有一件事没有时序错乱,白夫人赶紧追问。
“我记得是简克用陪我去的,当时开车的人是他。”
“白雪,你别吓妈咪,当时陪你去的人是多娜和肇敏,肇敏负责开车。你们去了老师那里后,就直接到机场搭飞机。”揩拭着泪水,白夫人不明白女儿为什么对简克用这么执着。
白博仁推开门,看见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蹙起眉头“怎么哭哭啼啼的?白雪不是清醒了?”
“老公,你根本什么都不晓得!白雪一见到我就吵着要见简克用,还问我是不是简克用身受重伤,我才编这套说词来骗她,甚至吵着要下床,到每间病房找人”白夫人快被女儿的胡言乱语吓坏了。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名字?”白博仁看着女儿“十年前,你高中毕业前往英国后,简克用就和我们断了联络,这件事你当时明明很坦然的接受了。”
白雪从父亲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的思绪现在很混乱,想要睡觉。”力气在瞬间被抽离,她连要抓紧棉被都很困难。
“好,你睡一会儿,等再醒来,就会觉得好多了。”白夫人拍着女儿的背。
十年前就断了联络?所以当她的魂魄一离开,简克用就跟着离开她的身边吗?他是不是觉得终于解脱,不用再听骄纵的千金小姐颐指气使,可以尽情的追寻他的梦想?
他把陪伴她的那十几天当成什么?最后的感恩,感激她终于愿意放手,所以才会任由她予取予求,来者不拒?
应该是,所以才会在时间点上这么巧合。
幸好幸好她来不及叮嘱他要多忍耐十八岁的她,否则这一切不是成了笑话?万一被他误会,以为她用放他走这件事做为钓饵,在他心甘情愿的配合营造出爱情的氛围后,又出尔反尔的画一大堆未来的蓝图,他会吓死吧?
只是他真的很可恶,难道不清楚人性是贪婪的?在他示好的对待下,她当然会开始渴望更多,以为还有更多
她的爱情根本就不是他的白雪,你真是大笨蛋!十年,十年到底被她浪费在什么事情上?证明她是白痴吗?
“怎么会这样?明明睡着了,还一直掉眼泪。”白夫人轻声细语,伸手拭去白雪不停滚落的泪珠。“这孩子到底梦见什么?”
“我已经安排好,也和医生谈过了,今晚我们先转院到巴黎,等状况稳定就回香港。”本来只是观望,不过看见白雪的状况,白博仁毅然决然的作下决定。
四天后,白雪没有回到香港,反而来到台湾。
原因很简单,白家在香港是大家族,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必会引来一堆关切,光想到那些亲戚藉由探病的名义,实则心怀异思,一一应付下来,恐怕是筋疲力竭,还谈什么静养?所以白博仁紧急踩煞车,安排女儿到台湾静养。
台湾,她再度踏上这块土地。
车子疾驶在高速公路上,灰蒙的云层压得很低,雨丝偶尔飘落在玻璃窗上。
白雪的手指在布满雾气的车窗上描绘着,左撇右捺,歪斜的连结成月字。
“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微笑的摇头,顺势倒进妈咪的怀里“妈咪应该陪爹地回香港,我一个人在台湾没事的。”
“你爸活蹦乱跳,需要人陪什么?”白夫人看着女儿。经过长途飞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过至少病情稳定,所有的导管都已经拆下来,这都要归功于她还年轻。
“妈咪,请你告诉我,在简克用离开后,我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不晓得为什么,那段日子在我的记忆中是一片空白。”
“白雪,妈咪只知道你很平静的接受简克用离开,当初是你同意让他选择自己的去处。”
白雪知道再问也不会有其他答案,这份罣碍是她的桎梏。
“至浩昨天打电话给我,我想你受伤这件事已经瞒不了他,就告诉他了,他说要来台湾看你”白夫人探着女儿的口风。
“至浩?严至浩?”白雪完全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提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在她过去将近二十八年的岁月中,严至浩就是个邻居,彼此的家世背景相当,年龄相仿,她常在社交场合与他不期而遇,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但是,他们的交情有好到他要特地来台湾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