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豹团的驻地显示在面前的时候,江扬向身後坐著的凌家父子进行了客气而郑重的介绍。“万事都在开头,还不尽完善,让小寒哥哥在这里,委屈他了。”
凌易摇手笑:“哪里,他喜欢这种地方,和喧嚣远一点,反倒舒坦。小寒?”
已经要被称为“前国安部最佳特工”的凌寒正目不转睛地盯著窗外看,用一种可以定义为飘渺的眼神──路那边是飞豹团正在平整开挖的训练场,江扬可以确定,现在这种午饭时间,别说人,连工具都不会有。大约凌易轻轻地一推有了结果,凌寒转过头来,在後视镜里找到了江扬正盯住自己看的眸子,回以一如多年前那样清浅优雅的一笑:“没关系,是挺好的。”
江扬也笑,欠身,重新坐好,指挥著秦月朗把车停到指定位置。凌寒率先下来,站在灿烂的冬日阳光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江扬飞快地给长辈开车门,然後笑著对凌寒嘱咐:“这里可不比市内,风硬得很,披件衣服吧,免得冷了伤处。”
“我早就好了。”凌寒的没有给江扬好脸看,丢下一句,朝著中心大楼走去。凌易有些发愁,江扬更是又担忧又无奈,干脆两人都不说话,追著前面那个虽不高挑但是非常倔强的背影而去。
飞豹团建制还很小巧,因此江扬没有独立的官舍,只是一套大开间的居室而已。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一个副官,因此他把最大的一间房隔成了均匀的两间,留给程亦涵一半──还剩一间小房,喜欢电影的指挥官本想把它改造成茶舍或者会客厅,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此时,五个勤务兵刚刚收拾停当,江扬便让凌寒挑。他想,如果凌寒挑了原本留给程亦涵的那间,他就只好替副官重新谋个住处。结果凌寒倒是非常大方非常理解地倚在小房间的窗口向下望了一眼:“住这里,不会让你很为难吧。”
江扬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乐呵呵地过去帮他收拾行李。再好不过了……他想,简直是完美,万一凌寒闹起来,他就可以穿过副官的房间,关上两重门,直达自己的休息空间,不闻不问──程亦涵和凌寒的关系更好,他们也许更愿意谈谈呢?
凌易非常满意这种贴身关注式的安排,格外感激江扬,临走的时候,特意要求两个孩子在飞豹团大门口合影。凌寒一百万个不情愿,碍於自己是哥哥,当著弟弟的面不好发作,只能闷著过去,赶紧拍完了事。秦月朗跟江扬亲昵地道别,载著凌易的车刚开出不到50米,凌寒就揶揄地扔出一句:“知道麽,就跟快递一样,刚才那张照片表示货物完好送达。”
苏朝宇的母亲仍然昏睡,她本是个极美的女子,却在岁月的悲伤和病痛的折磨中飞快地憔悴和老去了,庄奕小心翼翼地摘掉枕头上脱落的长发,心疼地吸了口气。
苏朝宇什麽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揽著她的腰。
“差不多到时间了,你回去吧。”庄奕侧头对苏朝宇说,“这里交给我。”
苏朝宇看看墙上的挂锺,他正在备战陆战精英赛,每天都有超过8小时的专门训练,今天是母亲例行化疗的日子,早晨训练结束以後,他跟教官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按规定必须在6点之前归队。
他们之间早已省去了所有感谢和客套的话,苏朝宇亲亲女友的嘴唇便站起来收拾东西,从皮夹里拿出这周打工的薪水留给庄奕,庄奕妥帖地收了,又从包里掏出一瓶进口的复合维生素片塞进苏朝宇包里。苏朝宇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确定不是玻璃瓶以後才随意地跟笔记本文件夹丢在一起,低头又亲了亲女友的额头,说:“你那里实习也赚不了太多钱,以後不要……”
庄奕早一个吻堵过来,笑:“我的钱,要你管。”
“好好好,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苏朝宇举手投降,蓝眼睛里却都是笑意。庄奕从来不试图跟陆战精英赛的种子选手比肺活量,何况这里是病房,她只浅浅地吻了吻就放开苏朝宇,一面给他系围巾一面盯著他的眼睛说:“当然,你的债权,你的股权,你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不许隐瞒,更不许转给别人。”
苏朝宇低头蹭蹭庄奕的额头,轻声“嗯”了。“训练的时候不许给自己加翻倍以上的量,晚上12点前要回寝室好好休息。”庄奕给他披上大衣,柔和地嘱咐,“我可不想你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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