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都还是没有提出异议。
“算了,张家嫂嫂,你还是如实同官差大爷们讲出实情吧,早一时说明,或许,他们的尸首便能早些升潭,入土为安...”
此时,那刚刚被解莲尘看了一眼脚上的绣花鞋的女子,忽然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径直站起了身,还顺手脱下了脚上的那双十分精致的绣花鞋子。
“尤家妹子,你怎么...”
见她如此举动,那胖妇人顿时慌了,连忙拍了拍身上的黑灰,然后快步走到了那纤瘦女子的身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悄声询问着。
可显然,这纤瘦女子并不想同她一路。只见她伸手拿开了胖夫人拽着自己的手,然后语气肯定的道。
“既然你不肯说,那么,就由我来说吧。半月前,那时候,洪灾初见泛滥,所以来我们卧龙村的人,还不是很多。但,已经有些其他地方的有钱人,害怕自己的财产受到损失,提前搬运了自家值钱的东西出来,准备在我们村暂避水灾,免得到时候村内人满为患,就更加找不到地方落脚。那是一个暴雨的傍晚,我那平日里总是嗜赌成性的夫君,忽然自外面回来了,怀里,还抱着这双绣花鞋。”
说着,那纤瘦女子便将手里提溜着的那双绣花鞋,摊在了众人的眼前。这鞋子,绣线精美,花样独特,煞是好看。上面除了沾上了一些这附近的灰黑色的尘土以外,并没有任何损毁的地方。
这纤瘦女子望着手中的绣花鞋,似乎陷入了回忆里,顿了顿,她又接着道。
“我初嫁于他之时,原本他并没有染上嗜赌这个恶习,我们夫妻的感情,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可在结识了这潭水里的其他几位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每每出去赌博不说,还偷偷变卖了我的嫁妆,叫家里的生活,捉襟见肘,粥粮不济。我屡次劝阻,他都说改,可他们只要一来约他,就什么誓言都忘了,依旧如此。直到那日,他突然献宝似的给了我这一双绣花鞋,说是送给我,以作弥补他先前所做的错事带给我的伤害。当时,我都天真的以为他真的转性学好了,可是,当我拿着那双鞋子,细细查看时,却发现这鞋子的线缝处,隐隐的有一点好似血污一样的东西。我当时心下惊颤,以为是他去扒了死人坟,从哪个亡者的脚上给脱下来的。我气极的找他理论,他却说,叫我不要声张,安心穿着便是,还向我保证,这鞋子,绝不是死人身上的,至少...当时还不是。”
“当时不是,也就是说,后来,这绣花鞋的主人,就...”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大约是七天前的夜里。他半夜慌慌张张的回来了,一身的脏污,平日里我叫他去洗漱都还懒得动弹,可那日,他竟然自己就去了后院儿洗漱,还将当天所穿的那身衣裳都洗了个干净。我心下狐疑,一再逼问他去哪儿了,他却如何也不肯说,只道是同几个好友出去游玩,不慎摔了一跤,所以衣物才会如此脏污。那时洪灾正是最为吃紧的时候,我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没有再问。但,我隐隐的觉着,他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于是,我隔天便尾随他出了门,想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我跟着他,一直到了一处破烂房子外,透过门缝...我看见...我看见了他们,竟然在将一个身上满是血污,已然没了气息的年轻姑娘,偷偷的藏上了一辆马车,准备拿去抛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