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立马暗沉下来,电来了,雷来了,风来了。
安娴迎风而立,让金钰好好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天谴”。
当乌云散去,宫殿上方复归平静之时,金钰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安娴看着瘫倒在地,眼泪纵横,模样狼狈的金钰,内心却毫无波澜。
雪盏在旁边,手掐得死紧,却没有上前,她知道安娴是真正生气了,这个时候贸然上前于事无补,只会加重安娴的怒火。
安娴冷眼看了金钰许久。
“雪盏。”她出声,不复之前的宽容模样,声音仿佛进了冰碴子。
“在!”雪盏当即走上前,应道。
“来几个人,把她拖到寝殿门口。”
雪盏动作顿了顿,她扭头看了意识昏迷的金钰一眼,面露难色,却还是应了下来。
“想是我病得久了,性子也软和了几分,就让你们忘了我以前的样子。”
安娴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低沉。
她看着雪盏找了远处路过的人过来搬动金钰,“我身边伺候的人敢如此放诞无礼,以后怎么服众?”
“这长乐宫的规矩,是该好好整整了。”
雪盏忙着和宫女们一起拉动金钰,没有听清安娴说的话。
宫女们看着安娴阴森森的表情,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只默默地搬着金钰。
安娴朝前走去。
宫女们都停了动作。
她看着面前横亘着的金钰的身体,毫无迟疑地抬起脚,跨过金钰,一脚将金钰的衣服踩出一个黑色的鞋印。
宫女们僵着身子,只有眼珠胡乱转动着,眼看着安娴在金钰身上走过去。
待她们要松了一口气时,却又听到安娴冰冷的话语。
“长乐宫所有宫人,全都到殿门口跪着。”安娴停在前方,背对着她们。
“若是不从~~~”
“可就没有金钰的好运气了。”
她的话轻飘飘的,却重如千钧。
几个宫女的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
安平王府,楼舒隽正看着从皇宫里誊抄过来的奏折。
“王爷,长乐宫出事了。”
少年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筒,匆匆过来。
楼舒隽放下笔,看了少年一眼。
“拿过来。”
少年恭敬将竹筒呈了上去。
楼舒隽打开盖子,倒出里面的小纸条,展开。
“长帝姬回宫之际,正遇上陆世子的夫人,两人不知谈论了些什么。长帝姬的贴身宫女将一个扫洒宫女带进了侧殿。而之后在去侧殿的路上,长帝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勃然大怒。”
“竟罚所有的宫女都跪在寝殿门口。”
楼舒隽一边听着,一边看着手里探子传出来的情报。
看完了,他不甚在意地一笑,将纸条揉了揉随手浸在了砚台的墨里面。
“她是为着被那个叫‘金钰’的宫女顶撞了,一时气不过。”
少年不能理解,“被一个宫女顶撞,却要惩罚长乐宫上下所有宫人,这是否太残暴了?”
楼舒隽又拿起了笔,在纸上批改。
“不,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他回答。
毛笔在纸上停顿,晕染开一个黑点。
“或者说。”他抬起头来,“这才是真正的郝尚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