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郝尚燕是个旱鸭子,这是她最明显的弱点。
虽然她能够在陆地上将十八般武艺玩得样样精通,可一旦入水,她便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只能毫无章法地挣扎。
当天晚上,郝尚燕便发起了高烧。
高烧两日,烧得人进的气比出的气要多太多,对退烧一事,太医用遍法子也无甚效果,均是束手无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没想到,她竟能自行退了烧且清醒过来。
说起郝尚燕落水这事儿,安娴也搞不清是尚燕不小心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但她偏向后者,因为若不是她恰好过来,这时的郝尚燕早已是一具死尸,尚燕也不知道会去向何方。
毕竟是死过好几回的人,尚燕都能为了逃离死亡结局不远万里过来刺杀她,怎么可能会在明知自己的角色不会水的情况下还一个人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呢?
“阿姐!”
正当安娴坐在前殿,陷入思考时,忽听得前方一个有少许雀跃的声音传来。
没有老年人的嘶哑与干瘪,没有幼儿的软糯与清脆,而是少年人的清亮音色。
如玉器相碰,山风吹松,细雨落下,簌簌杳然。
单听这声音,脑海里便浮现出蓬勃生长、灿烂明媚而又初显君子光华的少年形象来。
而郝承恩本人果然如同他的音色一般。
他长着一双鹿的眼睛,清澈无痕,不染阴霾,口角上翘,竟是天生的笑唇。
郝承恩向她靠近时微微喘气,仿佛是半路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
而直到他靠近,安娴才意识到,郝承恩的身形也已经较为高大了。
她又扫了郝承恩一眼,身着明黄色龙袍,金线在烛光下甚是晃眼。
少年郎,着金黄,只是没有半分上位者的气势。
但也没有那所谓的木讷,郝承恩整个人看起来都跟别人没什么不同。
“阿姐!”见安娴坐着,久久没有动静,郝承恩顺了顺气,又叫了声。
雪盏适时地端了盏茶上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他坐到一边,喝了口茶,洁净无垢的眼望着她。
“你醒了!”
安娴这回总算是有了反应,她眯起眼睛,歪脖,向郝承恩的方向微微抬起半张脸,“什么?”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郝承恩把她叫作姐姐?
郝承恩五指张开,在安娴面前幼稚地晃了晃。
安娴轻轻拨开。
他收回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阿姐今日怎对我如此冷淡?”他离了座位,走到安娴面前蹲下,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还不等安娴有所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莫不是还发着烧又或者是魇着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下便朝着安娴伸出手。
安娴躲闪不及,只能僵着身子,任由他将手背贴上自己的额头。
冰凉的感觉从额头上传来。
郝承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脸严肃的模样,“额头果然还有些烫手。”
安娴忍不住反驳,“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手太凉了么?”
话落,便见郝承恩目露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