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娴看它这架势,有些莫名其妙,她不客气地拍怕茯苓的小屁股,“不放血怎么打开瀑布?”
茯苓甫一接触到匕首的冰冷,身子抖了抖,但它还是坚定不移地抱着安娴的手腕,下半身摊开在安娴掌心。
“你这是放血放上瘾了吗?”
安娴收了匕首,“当初是你千方百计骗我过来放血,现在又不让,什么意思啊?”
茯苓在安娴手上坐起来,脸上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以前那是主人没醒嘛~~~现在主人醒了~~~”
它爬到安娴前半个手掌,颤颤巍巍站起来。
安娴另一只手扶住了它的身子。
茯苓双手在嘴边呈喇叭状,深吸一口气,对着瀑布大喊:“开门啦~~~”
瀑布应声而开。
安娴看着茯苓以如此简单原始的方式打开瀑布,满脸复杂地将匕首收回。
“走。”安娴招呼着杭修雅和盛煊进去。
与之前有充足的灵,生机浓郁的景象不同,结界内枝叶衰败,满地残花。
安娴感受不到体内一丝丝灵气的运转。
水晶软轿仍然停留在地面上。
她想起轿内是杭修雅的母亲,便侧过身子,为跟上来的杭修雅让路。
“姐姐你先上去吧。”她说着对盛煊使了个眼色。
盛煊虽略有不耐,但在看到安娴的眼神时,还是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杭修雅狐疑地看了安娴一眼。
“里面有姐姐想见的人呢。”安娴往轿子拱了拱手。
杭修雅迟疑地走向轿子。
安娴与盛煊紧随其后。
单手掀开帘子,杭修雅走了进去。
然后,她不知怎么的,疾走几步。
盛煊一手挡住了打向安娴面门的帘子。
安娴顺着帘子看向他,“谢谢。”
盛煊把帘子又往上提了提,他先看了眼安娴,再往前看去。
安娴走了进去。
轿子内的冰雪涣然消失,空空荡荡,只有正中间坐着连雨心。
光点在连雨心身边飞舞,她的身体几近透明。
“娘亲!”杭修雅呼唤着,溢满了思念。
她跑了几步,摔倒在连雨心跟前。
连雨心弯下腰,对着她伸出手。
杭修雅颤抖着手,搭上连雨心的指尖。
连雨心笑了。
她就这样看着杭修雅,身体化为飞羽消散在半空中。
一滴晶莹从杭修雅眼中滑落,在如玉的脸庞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泪痕。
杭修雅就保持着那样一个姿势,如雨般的泪水落下,没有间断的时候。
连雨心消失的地方再度泛起了涟漪,一个流光溢彩的花苞凭空出现,色泽润滑,整体通透。
它闪现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瞬间绽开,华光环绕,琉璃的花瓣上缀着几颗玉珠样的水滴,在半空轻轻摇摆,划出一些零星的散光。
剔透的花瓣上,漫天飞羽之下,体态优美的鸟儿双宿双栖,好似活物一般。
九瓣花瓣之间,金色的光芒在其中流窜着,但闻一声清脆声响,轿顶的稀世明珠坠落下来,直落进金色的流光之中。
霎时,轿内一片金光大盛,一声啼鸣直上九重,轿身雕刻着的游龙、凤凰竟飞出了轿顶,绿色的光芒闪烁,忽然绽开了华美的尾巴,像精致的羽扇。
再细细一看,哪是什么凤凰、游龙,居然是两只孔雀在空中飞旋,孔雀原不会飞,只是有了灵性,一切,便都不是难事。
“唰”,雀身忽然破碎,一点点鲜红的光芒落下,化为烟云。流光溢彩的花瓣依旧在半空摇曳,杭修雅小心翼翼地将花朵捧在手中,花有掌心大小,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这,难道是羽落玉盏?”盛煊默默观察了半晌,突然发声。
安娴不解地看向风奕,希望他给她一个解释。
“据传,这羽落玉盏本是亘古时期的一块顽石,沉溺于终日不见光明的深海底,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于是,这块顽石便又被丛生的杂草埋没。”
“一日,一道天雷劈下,熊熊的天火,将方圆百里烧得寸草不生,顽石露在天边下,日夜接受风吹雨淋,出现丝丝裂痕。它长出了根,日日吸食雨露,靠日月精华滋养,在百年之后,终于长成一盏华美异常的花。”
盛煊抚着下巴,见安娴听得认真,一笑。
“花无叶无茎,根也随之消失,却有着九瓣琉璃般通透的花瓣。有上神偶然路过,见这花儿呈姣美柔嫩之象,花瓣却坚韧有力,一时心生喜爱,便将它采了去,用自身灵力在九瓣花瓣上细细雕琢。”
“那个上神雕了什么?”安娴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不会是孔雀吧?”
盛煊点头。
安娴眼珠子一转,很是新奇,“别人都雕什么龙凤,再不济也雕个鸾鸟,这位上神可真有意思。”
“人与人之间的爱好可并不相同,也许这位上神就是喜欢孔雀呢?”
盛煊被安娴打断也不恼,继续说。
“上神又用自己的神力炼出了三颗稀世奇珍,其中一颗名为‘落羽之舞’。他将其嵌进花中,取名为‘羽落玉盏’。”
“这羽落玉盏经过了自身已积存一定灵气,加之上神的一番修造,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可以锁住人的三魂四魄,只是失落已久,没想到,却是被封印在了这里。若不是这次误打误撞,恐怕,它是永远都不会被发现了。”
“可以锁住人的三魂四魄···难怪啊···”安娴喃喃。
“姐姐~~~”她看向杭修雅,怕杭修雅情绪不稳定。
可是,杭修雅却出奇的平静,她将羽落玉盏收进袖内。
“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