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为恐怖。
左右脸和在一起,鬼魅万分。
安娴回想起杭修雅及笄时那艳压群芳的姿容,着实与于馨联系不上。
在她思考时,于馨却已经手脚麻利地洗好碗筷。
她娴熟地哄完小修雅入睡,随后铺好大床,伺候杭正毅更衣。
“段文博给我们的银两,已经不剩多少了。”
杭正毅大张着手臂,任由于馨动作,他突然叹一口气。
于馨动作未停,声音轻轻,“不是说明天出去找找差事吗?”
“毕竟也在云中待了快十年,这雁来县,我早已陌生了许多。”
他说着,转身,看着于馨的右脸,又显出几分不满。
“你替连千凝承担了那么多,却什么也不要~~~”
还没等他说完,于馨便打断了他。
“诶,别吵醒了小雅···”她将衣服放在一边的架子上。
“况且···”她拍了拍衣服,声音有几分落寞,“人死如灯灭,也不需要说太多···”
杭正毅一愣,问:“她真死了?”
于馨长叹一口气。
“睡吧·····”
她吹灭蜡烛。
一眨眼便到了正午,小修雅在于馨怀里懒懒的,昏昏欲睡的模样。
杭正毅满脸怒容,坐在桌子边。
于馨忙将小修雅放到长椅上安置,为他倒了杯水。
“怎么了,是事情不顺利吗?”
“想我五岁苦读诗书,十五岁便外出远游,走遍名山大川。”
杭正毅狠狠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盏抖了三抖。
“他竟然只让我做一个小小的,无名无分的衙役!”
小修雅被突然惊醒,又是一连串的咳嗽,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大张着嘴巴,吐出小舌头,脸色通红,继而又变得铁青。
“小雅!”于馨顾不得杭正毅的情绪,着急忙慌地将小修雅抱进房间。
杭正毅也跟着进来。
安娴只看着于馨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珠滴在小修雅的嘴巴里。
不一会儿,小修雅顺过气来,她迷迷糊糊地看了自己的父母亲一眼,又沉沉睡去。
“小雅这病,要尽快治好啊~~~”杭正毅叹道。
于馨替小修雅细心地掖好被角,接上话,“她这病一般大夫治不好。”
转过身,她一向柔顺的态度竟难得显出几分强势来。
“现下这境况,你就先去做着,或是县太爷要考验你未可知?”
“我便去医馆里看些病人,也可贴补贴补家用。”
杭正毅欲说些什么,却也只是张了张嘴。
之后杭正毅便过上了晚出早归的生活。
他被安排在夜间巡逻,累了一夜,回来基本就是倒头大睡。
于馨则因为高超的医术,在一家医馆坐诊,只是金丝悬脉,并不露面。
渐渐的,她的医术在当地小有名气,问诊的人也日益增多,每日都能挣得不少银两,也支撑起了整个家庭的开支。
反观杭正毅,仍是一个小小的衙役,且终日显出郁郁不得志之态。
一天,他巡逻完回来,睡得半梦半醒间,嘟囔着要水。
于馨正好得空在家,便替他倒了水送到嘴边。
他朦胧着双眼,看了于馨小半会儿。
“圣女又如何?”
“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我,有谁会要你?”
没头没脑的,他冒出这么两句话,喝了水,便又翻个身,无知无觉地睡去了。
于馨听了,只是替他掩好被子,却无甚反应。
当杭正毅睡饱醒来,见于馨坐在床边。
她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语气却有些淡淡的。
“夫君可还记得,你我最初在云中相遇时,你对我说过的话么?”
“什么?”杭正毅一脸疑惑。
于馨也不生气,一字一句地说:“佳人菀菀,类类吾心,有卿如此,夫复何求。”
“夫君,那时你说,你一向爱我行医救人却不收分毫的善良心肠。”
她转过身,“可是现下,我再不能像在云中那般四处走动,这医术,也只能在特定的地方,用来换取绵薄钱财。”
只听得身后衣物摩擦声响起,杭正毅掀了被子下床,不一会儿便穿戴整齐,毫不理会于馨的背影。
他整整衣襟,有些不以为意,又有些不耐烦。
“现在还说那些干什么?快些去烧饭吧。”
当他步入正厅,却见桌上已是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于馨跟在他身后。
“果然人心易变。”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却已容不得我反悔。”
这话,杭正毅并未听见,他只是心安理得地在桌边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