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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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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光卖煤也挣个几百上千万。”刘炳坤喝了一杯酒也说道。

    “有煤,有开煤矿的是真的,还家家开煤矿,吹吧,不可能!”黑子反驳道。

    “你能吹,我就不能吹?”刘炳坤笑着说道。

    “别说那些了,你这一冬天就准备猫冬啊?”黑子问。

    “不猫冬也找不着活啊?”刘炳坤说。

    “如果你不想猫冬,我倒有个活,不知你愿意干吗?”

    “什么活?”刘炳坤不经意问。

    “我叔啊,原来建筑公司工作,是个老工人,前年退休了,在家呆着没事,就组织几个退休工人弄了个拆迁队,就是人家盖楼前,房基地上原有的一些烂房破墙,都给拆掉。拉走,弄干净,说白了,就是拆旧砖,拉脏土的活,你要愿意干呢,我去和我叔叔说一声,过两天咱就过去看,怎么样?”

    “这活也行,我干了!”刘炳坤想了想说。

    “你也没问什么价钱,你就说干?”黑子笑着问。

    “问什么,你问你叔了吗?”

    “前几天我就问了,如果我和你去干的话,每天结的话,一天三块钱,如果不愿意每天结算,一个工程下来,我叔给结一次,每天要比三块多。”黑子说。

    “管他多少呢,先干着再说。”刘炳坤说。

    黑子的叔叔是个宽脸,宽肩大个头老头,六十来岁,头发有点发白,声音洪亮,粗门大嗓,一见黑子和刘炳坤来到工地,便伸出大手和刘炳坤握,老瓦工的手着实有力,虽已经六十多岁,但握的刘炳坤的手仍有些疼。

    刘炳坤知道,这老人是个八级瓦工,瓦工里级别顶头的,瓦工技术相当好,盖过历史博物馆和大会堂,还去过坦桑尼亚和伊拉克,干过工程,是个又有技术又见过大场面的人。

    老人一见他们便说:“来我这儿干啊,都是些脏活,累活,暂时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就行,但也不能心眼太死,也要脑瓜活些,你拆墙拆房的,脑瓜不活,容易出事故,咱这儿活不怕慢点,不怕挣的少点,就怕出事故,一出事故,全玩完,把干了多少天的活都得赔进去,甚至整个工程挣的钱都陪个底掉也不够,你们干活注意点。”

    刘炳坤在高炉前干过多年炉前工,抡锤抡镐的不当回事,就是,拆墙时土大些,他便给要拆的墙洒上些水,待会儿再拆,尘土便少多了,拆了房,拆了墙,把水泥板和水泥柱子里砸出钢筋,抡大锤,他也有力,剩下的,便是把拆下的砖刮掉泥和沙土,整齐码起,把木窗木门,木房梁堆在一堆,这些都做好之后,黑子的叔叔,工人都喊他赵头,便联络买主,有买废钢筋的,论斤卖过秤,有买旧木门窗和木梁的,按堆卖,有买旧砖头的,整砖头,按块卖,半截砖头,按堆卖,剩下的便是雇车拉渣土,一车多少钱雇人拉,拆房,雇主给拆房钱,卖废砖瓦,木料钢筋自己收钱,两头一挣,除了雇拉渣土钱和工人工资,老赵头也挣不少。

    一个工程下来,还有几堆整砖没卖出去,工地就要挖地基了,不能再堆在那儿,老赵头便让黑子和刘炳坤雇俩拖拉机拉上废砖到车道沟桥北路去卖。

    车到桥北,刘炳坤一看,已有三四辆拉废砖的拖拉机顺着路边停在那里,便嘱咐司机也把车停下。卖砖不必卖菜,不喊,不叫,不嚷,有买的,自然来问,果然等了一个来小时,有人来问价了,每块五分,两车全要,到指定地方卸完砖,刘炳坤和黑子高高兴兴地返回。

    “赵头,这个工程你接吗?”刘炳坤和黑子刚回工地,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在和黑子的叔叔交谈。

    “厂房可以拆,可是四十来米高的大烟囱不好拆。”黑子的叔叔犯难地说。

    “搭上架子慢慢拆吗?”那个中年人说。

    “我们这个拆迁队,除了退休的几个老头,就是农村在农民工,老头是上不了那么高,农民工刚从农村来,没干过拆烟囱的活,我怕干时再出点意外,所以难啊。”赵头摇摇头。

    “你要不想干的活,我可给别的拆迁公司了。”那中年人说。

    刘炳坤听到这里,忙对黑子说:“让你叔接下,咱们上上边去拆!”

    “你敢?”

    “那有什么不敢的?”

    “好。”黑子点了下头,走到赵头前说:“叔,咱们接下吧,人家既然那么好心把工程给咱们,咱们不接,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赵头看了一下黑子,又望了一下刘炳坤问:“你们敢到上面拆?”

    “没问题。”刘炳坤点点头。

    “你们敢拆,我就接下了!”赵头说。

    “炳坤,我怎么觉得这烟囱在晃啊?“站在四十多米高的烟囱顶上,黑子两腿有些发颤地问。

    “没事,晃就对了,说明咱这烟囱直,只有烟囱直才左右晃,不直,就不晃,容易塌。”

    “一歪就塌,比萨斜塔歪的,怎么不塌?”黑子问。

    “结构结实呗。”

    “你说白天,烟囱向上,在地球上面,你说夜里,烟囱在地球下面挂着,它怎么也不掉下去啊?”黑子又问。

    “有大气层包着,地球有吸引力。”刘炳坤解释。

    “烟囱晃的我腿发颤,你瞧地上的人,那么一点点。”黑子又说。

    “在高处不能向下看,咱们捞草的船上,那船比这烟囱晃的厉害多了,你怎么不怕?”

    “船下就是水啊,掉下去,是掉水里,又淹不死人。”黑子说。

    “还是心理作用吧,大老爷们,胆子那么小,来,我先刨!”刘炳坤拴好安全带,开始抡镐刨砖。

    “哥们,注意点!”黑子说。

    “没事,架子是你叔指挥搭的,下边又有安全网,腰里又拴安全带,站烟囱顶上刨,还怕摔下去?”刘炳坤边说边刨起来。

    十来天,烟囱已经刨下多半截,烟囱低了,也粗了很多。刘炳坤和黑子坐在脚手架上搭的木板上歇息了,黑子说:“炳坤,你知道拆这烟囱,给我叔多少钱?”

    “多少钱?”

    “八千!”

    “不少啊,顶咱们好几年工资了!”刘炳坤叹道。

    “咱们给我叔干,一月还不到一百块钱工钱,挣的钱,都让他揣腰包了。”黑子悄声说。

    “人是工头,咱们是打工的,你是他侄子,他会不会背地里多给你一些。”

    “扯毬臊吧,老头说了,平时,我要不在他这儿干,管他要点,他会给,来他这干就要以工头和雇工的关系给,一天给别的工人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一份都不多给!”

    “够狠心的。”

    “谁说不是呢,咱在这烟囱上面冒那么大险挣的钱,绝大部分都跑他腰包了,他是不是剥削咱们。”

    “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你嫌钱少,你可以不干啊,中国人多,别的难找,干活想挣钱的人一招手,可是成队的来。”

    “你甘心?”黑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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