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国三,因为升学在即,万里名收到了很多学校的入学邀请。
她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父亲特地打了电话,让她一定要去县内最好的白鸟泽。
他说在白鸟泽有认识的老师,可以多照顾她一点。假如她成绩能一直保持,以后也会资助她去东大、早稻田这样的大学去学法或者学商。
万里名一辈子也忘不了隔着电话的声音里那股趾高气扬的意味。
她一反常态地应下,也真的去报考了白鸟泽。
题目的确比较难,万里名一边做题,一边想着影山要考上白鸟泽真的够呛。
放榜那天,她特地去得很早,但是没去看榜单,而是在门口等影山。
尽管两人关系已经大不如从前,并且在半个月前就停止了补习,但好歹朋友(万里名觉得是)一场,一起看榜单总是没问题的。
影山飞雄没有拒绝,两人顺着排名去找,ka的音排在很前面,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影山飞雄的名字。
和她想的一样,影山果然没考上。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万里名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就见影山朝着更后面走去。
“你不看吗?”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影山回过头。
他好像很平静地接受了落榜的现实,一点伤心难过的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
但万里名觉得假如情绪能用天气来形容,影山的情绪一定在下暴雨。
只是雨实在太大了,大到足以冲刷掉他心里的那座无名小城。
隔着三个人的距离,万里名摇摇头:“不去看了,ho在中间,可能不太好找。”
这是真话,但不是原因。
万里名早就知道结果了,她怎么会考不上。
更别说父亲的电话早就在她等待影山的时候就打了过来。当然不是什么关心的问候,而是叫她在看完榜后去找他那位在白鸟泽任教的朋友,去向长辈问好。
他的话万里名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做什么回应,但这次她说:“我不会去白鸟泽的。”
“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去学法学商。”听着电话那头的谩骂,万里名一点生气的情绪都没有,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她抬头想看看灰蒙蒙的天,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影山飞雄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黑,全身上下只有围巾和斜挎包是白色的。
万里名突然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意:“我不需要你资助,你也休想插手……或者说掌控我和妈妈的生活。”
挂掉电话,她朝影山招招手:“好巧,你也来看榜,我们一起吧?”
——影山飞雄似乎是接受了ho很难找的这个理由,点点头:“好。”
他点头的动作和刚才答应她一起看榜时一模一样。
身后是嘈杂的人群,上榜的人欢呼庆祝,而落榜的要么流泪哭泣,要么遗憾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