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进吧,不然她不会走。”
两人迈步走进火车站广场。
平鹏期间几次回头看保姆车,期待桑白能提前回去,但离得远了他也看不太清车子究竟走没走。
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进了进站口。
陆慎感觉此生从没到过如此嘈杂拥堵的地方,人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空间拥堵不堪,一进去就是安检口。
两人自然没安检,平鹏去窗口取票,他在入口通道不远处的零食店里待了一会儿,确定桑白走了,才跟平鹏一起出去坐进早预备好的车里。
平鹏问:“您就打算一直这么着吗?我看桑桑还想着下次来接您。”
陆慎也隐约有几分头疼的样子:“也就一个月吧,我找机会跟她说。”
*
桑白跟陆慎也就真成了异地恋的模样,基本上半个月的时间他过来看她一次,有时候能多待几天,有时候也只能待一个周末。
每次来都带着她想要的火车票。
桑白满足地把一张张火车票积攒到一个木质小盒子里,想着某天摊开也像那条微博似的。
看她这兴致勃勃的样子,陆慎倒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
陆慎几乎是提前半个月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他以前没问过她这问题,都是什么贵送什么,但也的确未必符合她的心意,看那个戒指就看出来了。
桑白说没什么特别需要,就是想让他抽时间出来陪陪她。
《醉清风》恰好在她生日那天杀青,之后能休息两天再进组,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
陆慎说尽量安排,但九月是季度底,季度总结和下季度计划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又恰逢上面政策检查,一时竟然真就抽不出时间。
桑白不想让他因为这事费神,说没关系。
陆慎那头稍稍一顿,说:“或者你杀青结束后飞回来,我替你补过。”
他是坐在办公室跟她视频,穿着熨帖的白衬衫,神色间有几分歉意。
桑白柔声笑一笑:“也行啊,不过我是夜里十点杀青,当天飞回去可能会到凌晨。”
陆慎温声:“多晚我都去接你。”
桑白说好。
虽然已经这样商定,但生日的前一晚,桑白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陆慎说来不了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想给她惊喜,又觉得陆慎那么不浪漫的一个人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事。
甚至他连零点的祝福都未必会发。
熬到12点,跟以前一样,是平鹏卡点替陆慎祝她生日快乐,还说陆慎还在开会跟财务一起审计公司内部的一些东西。
桑白回复谢谢,又给陆慎发了条晚安的微信,才睡下。
这一晚却睡得并不安稳,隐约记得除了梦见桑柔,似乎还梦见岑嘉云远远地看着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更多内容却是记不清了。
醒来后洗漱完,才收到陆慎发来的一条微信:【生日快乐,桑桑。礼物在路上了。】
桑白一怔,紧接着听见敲门声。
心中有个格外惊喜的念头突然涌出来,她跑出去打开门。
“生日快乐!宝贝桑!”
是夏桐。
桑白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也立刻惊喜地抱住她:“你怎么来啦!”
夏桐:“难得我也在横店拍戏,想着好久没给我们桑桑过过生日了。”
林睿诚在她身后,吊儿郎当地递过来一个黑色丝绒袋子:“你男人给你的。”
“……”
桑白接过来,只觉得袋子有点沉,却没看,只是目光还在往左右来回打量。
“他没来。”林睿诚看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你知道他要是有时间,一定会来的。”
桑白收回目光:“我知道。”
夏桐摸一摸她的脸:“宝贝,你晚上几点杀青?杀青之后我来找你,我们喝一点小酒呀。”
桑白:“好啊。”
那就明早再飞回去好了,省得陆慎还要半夜去南城接她。
杀青日又逢生日,剧组也给她订了个三层大蛋糕,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总之最后成了混乱的蛋糕大战,被砸了一身腻白的奶油。
回到酒店房间洗了个很长时间的澡,恰好夏桐也拎着几瓶啤酒来了。
夜深了,窗外的蝉鸣声不似前一个月那么撕心裂肺,成了还不错的点缀。
两人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闲聊,聊着聊着,话题自然也就到了感情上。
夏桐说她高中时就认识林睿诚,如今他既然回来找她,她也想要一个圆满的结局。
桑白惊了:“可以啊你木头,高中!你竟然一直忍着不告诉我?但是——你们高中怎么认识的啊?”
“陆慎家里啊。”
夏桐母亲一直在陆慎家里当保姆,某次林睿诚来找陆慎的时候,两人相遇,时至今日,她都记得当时相遇的场景。
她淋了一身雨,落汤鸡似的狼狈,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件外套直接扔到她头顶,还染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夏桐不似以前那么避讳讲林睿诚的事,甚至语气还有些回味。
桑白替他高兴的同时又忽然想——她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以前跟陆慎见面的情形了,只隐约记得见过他这张脸,但细节却一个都记不起,反而跟岑嘉云相处的片段还历历在目。
聊累了,两人躺回床上。
林睿诚打来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桑白看一眼时间,11点55分。
夏桐声音像是在撒娇:“今晚我要跟桑桑睡。”
那头又说了句什么,夏桐“啊”一声,立刻起身,“林睿诚来了,我去给他开门。”
桑白懒懒地点了下头,有些迟疑地划开手机屏幕,陆慎没给她发什么消息。
她微叹一口气,给他发了条:【晚安,要注意身体。】
想了想,桑白爬起来翻出林睿诚拿来的袋子。
白天时间太赶,她不想匆匆忙忙的拆开,好像是亵渎他的心意。
里头是黑色丝绒盒子,ipad大小,很柔软亲肤的质地,稍稍有些沉。
桑白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套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衣。
指尖触摸上去是一种温凉感。
衣服本身倒是并不沉,沉的只是盒子的包装。
桑白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几乎可以确定这份礼物肯定是陆慎亲自挑的。
之前她抱怨房间热,睡衣穿起来总像黏着一层不透气,他把她的话放心上了。
她把盒子放到床下,手里拎着睡衣,正好想换上,门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桑白头也不抬地问:“林睿诚肯放你跟我睡?他——”
余光里,一双漆黑的皮鞋出现在木色地板上。
几乎同时,“啪”地一声光线暗下来。
鼻尖底下传来苦艾的味道,混着清淡的薄荷香气。
桑白似有所感,抬头。
陆慎手里举着杯子大小的蛋糕,上头点一支粉色生日蜡烛。
他的脸在摇曳的昏黄微光里有一种格外的温暖和文艺感。
他脸上挂着很清淡的笑:“生日快乐,桑桑。”
桑白微怔:“你不是说很忙。”
陆慎颔首,低头看一眼手腕:“还好来得及,差一分12点整。”
他把蜡烛往她面前稍稍凑了凑,“快许愿,吹蜡烛。”
桑白乖顺地闭眼,几秒后轻轻吹掉蜡烛。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陆慎站在床边,空出一只手摸索着将她抱进怀里。
“我想着,哪怕在今天的最后几分钟能陪着你,也是好的。”
桑白跪在床上,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跟她的几乎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