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大的铁弹像空中坠落的冰雹,于潜小县城内没有多大的回避空间,无论守城将士还是民夫都面如土色,纷纷躲藏在才修建的土墙背后。
清军的炮击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城东南的城墙被轰塌陷了一角,岳托留意到后,连忙下令道:“快,快往那里轰击!”
与之相对,姚启圣发现城东南那里的城墙塌陷后,连忙又组织石匠前往抢修,在这个过程中,有五个石匠运气不好被铁弹击中,死在了城头。
清军的炮击一连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但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岳托准备等到午时再令两路兵马同时出击,一面攻向北山,一面攻向城头,现在他有足够多的兵力两线开战。
章洪眼看局势不妙,私下劝赵信出城,可却被赵信拒绝了,‘越是黎明前夕越是黑暗’,即便再艰难,赵信也要撑到转机的出现。
又是半个时辰后,清军信使飞马赶到岳托面前,向岳托报告道:“启禀贝勒爷,我军杭州城外的大营昨晚被明军袭击,如今大军溃败,豫亲王不知下落!”
明军偷袭?
大军溃败?
豫亲王不知下落?
岳托听到这几个关键词,整个人感觉头晕目眩,直接瘫坐在地,这个变故实在是太惊人的,惊得岳托心中难以接受。
好一会后,岳托站起身来,举手下令道:“停止炮击!”
下一刻,岳托伸手死死揪住那个信使的领口,说道:“你再说一遍!”
随着清军停止炮击,天地间瞬间安静下来,于潜县城内的瞭望兵极目远眺,想看看是不是清军要开始进攻了。
清军信使垂着脑袋重复一遍:“我军在杭州城外的大营昨晚被明军袭击,如今大军溃败,豫亲王下落不明!”
尽管是第二遍听到这个消息,岳托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陷入恍惚状态。
没过多久,远处又有几匹战马疾驰而来,看清军骑兵死命抽打战马的动作,岳托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报,杭州城下大军溃败!”
消息越来越明确,岳托站在炮阵转了一圈,看见于潜县城头重新树立的“明”字大旗,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如果多铎败了,那么现在他掌控的是满清在江南最强大的一支军队。
不过还好,于潜的降兵背叛后,满清对汉人降卒的信任降低到极点,他退往杭州的几处路口都是由女真人或是汉八旗的士卒在把守。
岳托深吸好几口大气,决然下令道:“撤兵!”
正准备率部发起进攻的清军将领,并不知道杭州城外发生的变故,接到岳托的命令后,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一刻还在踌躇满志,此刻竟然要无功而返。
“丢下这些铁炮,传令富阳县城的守军撤向临安!”
岳托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也是很明智的决定,多铎兵败后,他这支兵马已是满清在江南的定海神针,决不能在出现一点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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