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不是蠢人,兰姨娘和宁纤碧意图她如何看不出来?只不过先前因为三从四德和这些年对宁世泊顺从,让她强压心中不悦,扮出一副贤惠妻子模样。然而现兰姨娘和宁纤碧都不肯真心接纳肖姨娘意图让她也暗暗警醒,思及丈夫说收了肖姨娘过程,她心中也不由得悚然而惊,再看肖姨娘,就多了几丝警惕,所以她面前故作刚强,也是对她一个敲打。
果然,肖姨娘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她知道宁世泊是好脾气,之前还替自己庆幸,有这样丈夫疼着,加上自己美貌和手段,日后不就是掉进了糖窝里吗?
及至后来跟着宁世泊来拜见余氏,见余氏和兰姨娘都是姿色平平,年纪也大了,她心中就加笃定振奋。这一下午,已经是不知画了多少次关于未来蓝图。却不料只不过一顿晚饭时间,形势便急转直下,让她果断意识到,自己先前那些打算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目光忍不住就向宁纤碧看过去:似乎是从这位六姑娘进来后,形势就渐渐反转过来,丈夫对她抱愧,而那个顺从伏低兰姨娘,像是有了底气般,就连贤惠余氏,这会儿也微露了一丝锋芒。
肖姨娘只觉得心里发冷,实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小姑娘,竟然会有这样大能量和力度?不自禁,她藏袖子中纤纤玉手便握成了拳头。
宁世泊自然是要留余氏房中,无论肖姨娘怎么不甘心,却也不得不芭蕉和雁子满面笑容“簇拥”下离去。待她离去后,宁纤碧便向宁世泊告辞,接着兰姨娘也拉着儿子离开了。
出得门来,兰姨娘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堂屋。再回头,就见宁纤碧直直看着肖姨娘进了厢房,她便福了福身,轻声道:“多谢姑娘替婢妾做主。”
宁纤碧收回目光,垂下眼帘,淡淡道:“不是给姨娘做主,只是不想让那个女人误会白芍院是个易与之地,她想掀风浪,也得掂量掂量。”
说到此处,她回头看了一眼宁彻宣。沉声道:“太太性子姨娘了解,虽然这些年刚强了些,可那些女诫女训还是深植她心里。只怕也深植姨娘心里,只不过,为了宣哥儿,姨娘也不能抱着什么‘家和万事兴’想法,跟着太太一起软弱忍耐。我意思姨娘明白么?”
夜色深沉,从堂屋里透出烛光将宁纤碧单薄身子笼罩起来,看上去如同一株柳树般娇嫩。然而兰姨娘一颗心却激动到发热,她甚至控制不住身子轻颤。
从来都没有发现,六姑娘竟是这样一个深敛锋芒女孩子。兰姨娘心中暗暗念着,这一刻。宁纤碧单薄身躯她眼里,却如同高山仰止般,让她这一下午都慌乱无措心蓦然就有了依靠。慢慢地平静下来。
“是,婢妾明白。”兰姨娘谦卑又行了礼,她庆幸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从没奢求幻想过什么,不然话。只怕这位看着温柔恬淡六姑娘,早已不可能容得下自己了。
“姐姐。肖姨娘是坏人么?”忽听宁彻宣沉声问道,然后他阴沉着一张小脸,认真道:“宣儿不喜欢她,很不喜欢她。”
宁纤碧对着弟弟,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他头,轻声道:“当然,咱们凭什么喜欢她呢?是不是?只不过,宣哥儿也要记得,喜欢不喜欢,放心里就好,面上礼数不要失掉,免得让她抓住小辫子,跑去父亲那里哭诉,会让父亲烦心为难。”
宁彻宣惊呼一声,捂住嘴巴瞪大眼睛低声道:“姐姐,她她会去父亲面前告状吗?真是太卑鄙太坏了。”
宁纤碧抬起头,再看了一眼肖姨娘安置厢房,那里已经亮起了灯光,她忽然冷笑一声,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兰姨娘听,轻声道:“不坏不卑鄙,她能踏进这个门吗?”说完才又低头对宁彻宣道:“宣哥儿不用管她,只要依足礼数就好,平日里,你该上学就上学,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其他事情,有姐姐呢,明白吗?”
“嗯嗯嗯”宁彻宣笑着点头,不同于兰姨娘今天才真正了解到宁纤碧隐藏锋芒有多锋利,他是一直都以姐姐马首是瞻,所以听见姐姐这样说,就觉着格外安心。
肖姨娘终究还是进门了。
宁纤碧抱膝坐床上,静静看着窗外那轮圆月,想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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