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秦,俱是邯郸各行魁首,愿秦王善用。”
“自然。”老者终收回视线。
而后赵姝被遣退下阶,听着两位大夫争论变法之事。
她一双脚立得酸疼,见秦人的确是在商讨内政,渐渐的看懂自个儿的生路,一颗心便叫无畏彻底盖过了恐惧。
可她一个大活人还杵在殿中,无人来管,秦人倒真是不讲规矩。
正听的一头雾水间,来时那小宦趋近,颇有礼地低声:“降国典已毕,我王令太子自回便是。”
赵姝这才松下吊着的一口气,随那小宦退时,索性便将父王早已备好的书信递了过去。
小宦刚应下转呈,忽听殿中一道清泠泠的声调悠然道:“宗周分封七百年,其中优劣,不如尔等听赵太子一论,岂不最是适合。”
那人一开口时,赵姝但觉周身一震。
回首之际,身子一寸寸僵硬。
有什么久远深埋的过往似欲破土。
她在心底不住祷念,期望是自个儿累的晃神耳背了。
然而老天怕是嫌她尚不够狼狈,当她回头时,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深邃碧眸,她禁不住倒退半步,掩下眼中惊诧骇然。
“赵太子原出宗周嫡支,想必于郡县分封,定有高见。”
有公卿附和,亦有大夫不屑。
而嬴无疾浅笑恭谦,他缓步朝赵姝行来,君子如玉。
待二人仅咫尺之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前这个似乎没怎么长个的旧人,不自禁低‘啧’了声。
就是这么几步路,赵姝已然脊背透湿,因着要勉力克制住神色,她并不知,自己的唇畔都在剧烈战栗着。
待那人退开了些,她才稳住心神嗓音,拱手敷衍着说了一段‘分封祖制’的陈词滥调。
一直到被人领着出了大殿,她都未敢再抬头觑一眼那人。
出了大殿,外头碧空如洗,雪尽天朗。正要往质子所赶时,她被人截住。
正是先前秦王身边,收了她书信的小宦。
“太子殊留步,王孙遣小奴来,邀您过府叙旧呢。”
赵姝脚下一错,那小宦殷勤扶了她一把,领着一队近卫引着她就朝与质子所相反的宫门而去。
小宦成戊性子颇开朗,自言原是侍奉王孙身侧,后才被遣去了大王那儿。成戊一路为她介绍宫阙殿宇,及至来到秦宫东南一座府邸,才在煊赫府门前止步。
赵姝别的本事没有,却深谙各国礼制,当她瞧见王孙府玉阶瑞兽的规格时,不由得一颗心沉到底,这仪制并不逊她在邯郸的府邸。
步伐沉沉,她一路上神游天外,罕见的没有笑脸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