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你可知人心如那湖水,平地便起波澜?天家是什么样的人?满朝文武都是他执掌江山的棋子,若是他当真觉得太子无能,宋氏危矣。”
齐彻明佩服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妇人,他自幼在这长乐宫中长大,只觉得姨母性子柔顺,讨得天家欢心,却从未想过她竟有这般深见。
自古以来有多少人,能在繁华极盛之时,思虑来日之危?
一家、一族,乃至一国,败亡之兆皆藏在盛时。
“姨母放心,明日我便向天家请旨,遣诸王归国。”
“彻明你……”皇后一愣,忙阻道,“万万不可,太子太傅也带着些老臣请旨,可天家毫不留情的驳回了,你刚立功返朝,万不可去讨这个没趣!”
“陆千秋?他素日爱惜羽毛,没想到如今倒担起帝师之责,为太子力争,看来是我平日看低了人。”
“你呀,什么都不知道,”皇后轻笑道,“哪有人三两日就改了?前两日他夫人带着幼女入宫,我便猜着他的意思,便为太子纳陆氏为良娣,第二日他便带着朝臣,于殿上请天家遣返诸王。”
“原来如此,可惜此人无甚大见识,太子储君乃是国之本,为太子争便是为国争,便真想攀上皇亲,也可在争完后请赏,何必这般作态?”
“你当什么人都与你一般尊贵?”皇后点了点齐彻明的脑袋,“日日在天家跟前晃悠,惯出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他何必与我比?他都比不过他的儿子呢。”
“你是说那陆和光?”
“是他幼子,陆思尧,我在边塞时,听很多百姓赞他吏治清明,在当地很有美誉,便上了书,向天家举荐了他。”
“我说天家怎么好端端又想起擢赏陆家庶子来,原来是宠你,说这半日,汤都凉了,我让人换一碗来,”皇后起身后又叮嘱道,“你可不许去天家面前胡闹,诸王归国的事,我和你舅舅自会计较,你万不可卷进来,记住没有?”
齐彻明却不应,只撒娇道,“姨母,再没有吃的,我可饿得晕过去了。”
“馋得你,亏得你两个妹妹今日不在,不然让她们瞧见你做兄长这个模样,不得取笑你。”
“敏柔嘉柔去哪了?难怪我半日不见她们出来呢。”
“她二人一早便去了定柔那里,要到晚间才回来呢。”
做着针线的青绮也笑道,“两位公主倒很与长公主合得来,日日在一处玩笑,今日让我去内府找了各色的丝帛,说要去正德殿做荷包呢。”
提起荷包,齐彻明心中一动,“姨母,彻明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求我?什么时候你也求我了,但凡你想要的,我哪样不许你?”
“这件事不是一般的事,”齐彻明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却只是小声哼哼,“我想求娶长公主。”
“你说什么?”
“我想求娶长公主,”齐彻明咬着双唇,满脸通红,“我立了军功,想求娶长公主。”
“齐彻明!”皇后一掌拍在桌上,“滚出长乐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