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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绷的眼里溢出幽愤的微光,脸色难看得很,把半梦半醒的裴玉照吓了一跳。
裴玉照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应该厉声把阿兄轰出去。可她察觉背上的灼烧感,察觉到阿兄上药的动作,悬着的心渐渐变得懒散。甚至怔了怔,脱口而出问了一句:“阿兄怎么硬了?”
他正yīn茎勃起,出现在一丝不挂的亲妹妹眼前。
裴容宁气昏了头,竟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荒谬无耻的事情,反而冷笑道:“要不要哥哥给你那小男宠买两身好衣服?什么衣服也敢往你身上裹,蠢得无可救药。”他低头温声问,“才给你背上擦了药,还疼吗?”
裴玉照更冷笑着回应:“疼怎么了?疼死了多好,不是某些人巴望的吗?”
裴容宁在她面前没有征兆地泄了气,把她的手放在脸颊上,垂着眼睛哑声道:“阿兄叫你恨了?那瑟瑟也同打那家伙一般打我一打,给你消消气好不好?”
她酸了鼻子,避而不谈:“还有别的药膏吗?我身子下好像也有点肿了。”
裴玉照的确恨他了。
她及笄的那一日,本来是正好的阳光,正好的和风,所有人为了她正好的欢声笑语。可是午后的穿花镜下,裴容宁用一个轻轻的吻,把她拉上了伦理道德的不归路。
她本来就无可奈何地爱他。
记得七岁的时候,她被一伙贼人拐走,那些家伙用她的性命要挟阿娘大开城门,放突厥的鞑子进城掳掠。她惶恐地望着天际,知道没人会答应这无理取闹的胁迫。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是阿兄骑着高头大马找到了她,把她从那伙贼人手里救出来。
那时的裴容宁十七岁,是满大魏才女小姐梦里的那种温润君子,玉面郎君,看着斯斯文文的,却因为自己的妹妹受委屈,亲手把那群贼东西分了尸,悬首示众。
她大约从那时知道,哥哥会无条件地纵容她,为她做任何事。
因为这场意外,娘不放心把她留在凉州,让哥哥带着她回到长安,住进宫里去。
经历过事情的她有点胆怯,沉默寡言的,被那些进宫玩的候爵公子欺负,还是哥哥给她出头。
后来舅舅带她去打猎,她在清凉山上被天上飞的畜牲叼走。伤痕累累地倒在月奴的农舍里,以为这回逃不过一死了。不出所料,还是哥哥找到了她。
她长大些,穿的小衣,小裤,月奴给她抓的补药,哥哥无一例外地给她料理好。仿佛天下这么大,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哥哥的一切一切都为了她。
曾经是她胆怯,一直逃脱,可如今她明明为了阿兄勇敢了一次,他却无缘无故抛下了她。
可是她的记忆里,哪怕两次濒死,哥哥也从未抛下过她。
裴玉照的眼睛都有些湿了,裴容宁依旧没有作答。
直到她生气起来,要赶他走了,才把千愁万绪咽下去,艰难地吐出一句:“身下,我方才给你擦过了。”
裴玉照正震惊地抬起眼看他,门外忽地传来平稳的走路声,无比清晰地绞痛了他们的耳朵。裴玉照吓坏了,嘴巴比脑子快地喊了一句:“你不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