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由轻笑着开口。
裴夕舟正挽着衣袖,给她倒了杯清茶。
他将茶杯推过,眸中隐有几分无奈:“一向如此,父亲怕我太闷,让他不必改,于是越发有恃无恐了。”
案上的小茶炉冒着丝丝缕缕的薄烟,茶香浸透整个禅室。
梅长君抵着下颌,语气轻快:“怪不得……不过你嘛,确实需要被闹一闹。”
“初见那日,你便像个锯嘴葫芦,不搭理人。”
“嗯。”
裴夕舟凝望着她含笑的眼睛,低低应了一声。
她说的是刚到承天书院的时候。
他想的却是前世梅林的初见,不是见凤仪万千的长公主,而是见一个戴着白玉面具,躲在梅树后好奇张望的小姑娘。
那才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初见,少年国师在百官奉承之下一言不发,落在梅枝上的视线无意间往远处投去一眼。
殊不知,一眼万年。
裴夕舟攥着青瓷茶盏,顿了顿,才道:“长君会嫌我闷吗?”
无论是初见,还是之后……
梅长君一怔,与裴夕舟想到了一处,低垂下眼帘,一时难以形容心底的感受。
她透过氤氲雾气望向裴夕舟,浅浅笑起来。
“若我说是,你会改吗?”
这话说来很轻,落下时却有沉甸甸的重量。
裴夕舟被她这看似玩笑的回复动了心神,想起前世的一桩桩,一件件,默然半晌。
“会。”
语气是十足十的认真。
只要长君喜欢……
“都可以改。”
梅长君微微睁大了眼凑近看向他。
“真的?”
茶叶的香气徐徐飘过,伴随着她清浅的呼吸。
裴夕舟单手按住桌沿。
该退开……
总想着不要招惹,不能招惹,无论恢复记忆前后,他都一次次自以为冷静地立起高墙。
可每每当她出现在身前,眼里心里便像是燃着一团火,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满室寂静,他一错不错地望着眼前人,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高墙轰然倒塌。
“嗯。”
裴夕舟垂眸望了望缀在腰间,还未有形状的白玉。
“年节将近,我——”
他踌躇着开口,然而在这一刻,禅室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府的女使面色焦急地冲进来。
“大小姐!江浙来的急报!”
梅长君转身看去。
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