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迷都觉得自己原来的剑伤口上,又被斩了一剑,或划了一下。
在这刹那之间,剑痴、剑迷无法抵抗,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丧命。
可是剑痴、剑迷并没有死,相反的,他们本因伤口淌血而疼痛虚弱,但在此时,伤口旁或伤口上多添了一道血口,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及虚弱。
剑狂喝道:“提起你们的剑来!”
剑痴、剑迷,一齐掣剑在手,只觉体力充沛,斗志比未伤前更旺盛!
剑狂道:“这就是剑伤。剑伤在一些要害上可以让你丧失斗志,但伤在另一些地方却可使你回复战力:所以为何有些人遍身浴血仍可盘肠苦战,有些人稍受微伤就无法再斗,所以剑不但可致人死命,可活人无数,亦可瓦解对方斗志,能激人勇气,亦可令人弃战!”
“把所有的剑都使出来吧:”剑狂吆喝道:“我不想杀不能动剑的剑手!”
剑痴长吸一口气,左手一翻,又多一柄剑,变成了左右双剑。
剑迷忽然伏身,在瓦砾中忽再抽出三把,他以左手食指、无名指,夹着一把宝剑;再以中指、食指,夹另一把剑,右手也是这样,变成了一人四剑。
剑痴、剑迷,总共六柄剑。
六剑在手,两人再互望一眼。
然后便没了人影。
只有剑影!
六柄剑在两个人的手里使来,像六十个人手上都有一柄剑向前剌出一般快、寒、疾,剑痴、剑迷,仍然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夹击剑狂。
剑狂手上只有一把剑。
他开始的时候,只是轻忽而从容地挪腾着,避开剑锋,就像一个人吃饱饭后在黄昏时的后花园赏花一般悠闲。
但是剑痴、剑迷的剑,连他一根手指都沾不着。
然后剑狂动剑了。
他一动剑,人就变了。
他已不是一位近百老人,而本身就像一柄剑,甚至就是一把剑,一把刚镌冶出炉的剑!
他一面打,一面呼啸着,身上的衫袍在激扬着,衣袂在飘飞着,白眉在耸剔着,银须在剧扬着,他一面打一面旋动,脸上的神情,是激切的,他已整个人,融入了剑意之中。
所以他手上的青芒,愈来愈盛,转眼便盖过了剑痴、剑迷的剑芒,剑痴、剑迷的六把剑所发出的光芒,简直像被他吞噬了一般。
到最后,只有他一把剑的光芒。
也只有他一把剑的尖啸。
这一把剑的尖啸,宛似比六百人同时运剑更快、更密、更有声势。
剑狂以一把剑斗剑痴、剑迷六把剑,很快的,剑痴、剑迷已失去了剑阵,两人被逼在一起,逼入了死角,除了全力招架接剑,他们已忘了什么叫做反攻。
实际上,他俩也没有反攻的余地。
他们感觉到眼前就是一个使剑的狂魔,以千人之剑力对他们二人发出狂风骤雨的攻击,又似一个从容闲淡的剑仙,以一剑破千剑之神威粉碎了他们的心魄。
剑迷心胆俱丧,大叫:“我服了。”扔剑跪下,满脸畏色。
剑痴仍要一试。
他随着嘶喝,双剑展露巨芒,投入了剑狂的剑光之中。然后他就没有再从剑光里出来。
因为他的双剑,已被剑光绞碎。
他的生命.同时也给剑光所夺!
剑狂又发出一阵铺天卷地的笑声,向剑迷问:“如何?”
剑迷楞在那里,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他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剑。
沈星南道:“楚伯。”
剑狂楚城楼一脸猖狂之色,横剑而立,人是雄豪,但听这一叫唤,即刻尽敛狂态,垂首道:“在。”
沈里南沉声道:“这人留着,带回山庄去,有话要问。”
剑狂道:“是。”
沈星南沉默了一下,又道:“你这次立大功由于你以前所犯非轻,我不能担保你可以开脱。但是,我会跟大家说,看能不能提前开释你。”
剑狂脸上露出一阵迷惘又一阵狂喜之色,心头不觉一阵狂跳。他把守落神岭经年,因为所犯的乃是大罪,而且心中负疚不能释怀,一旦听得而今可能将功赎罪,虽未成事实,但仍禁不住喜悦,心头砰砰地狂跳起来。
剑狂兴奋地道:“谢庄主,我——”
沈星南瞧着他,忽然变了脸色,大声道:“楚伯,小心”
剑狂不明白庄主何以这样惊震地望着自己,但他开始也感觉到自己不能压抑兴奋实在有点奇怪,不觉用手按一按自己的心口。
这一按之下,如按在一头狂奔的牛角上“拍”的一声,剑狂的手,竟给弹了开来!
剑狂这才大惊,同时间,他发觉,耳、口、眼、鼻都有点东西挂下来!
他用袖子一抹,袖子即沾上一条条怵目惊心的血丝。
他惊愕莫名,耳际听得沈星南呼喊道:“快运功抵御,那是‘心魔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