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伤口比较深,所以清理创口多花了点时间。”
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来,两人一起扑了上去。
少年紧紧闭着眼睛,脸色唇瓣惨白一片,几乎和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他的右手缠着纱布,韩越瞳孔一震。
他看见少年裸露的一小截肩膀上,遍布暧昧的吻痕,立刻明白了少年割腕的理由。
秦昀他强迫……
极致的怒意在胸口迸发,瞬间烧起燎原之势,他转身,又往秦昀脸上狠狠揍了一拳,低吼道:“你他妈别碰他。”
秦昀的指尖还没碰到少年便被打得后退一步。
“那个……”主任被这样的场面刺激地小心脏都不好了,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措辞,“还是先把患者转进病房吧。”
韩越深呼吸,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强忍着怒气,“你别想再伤害他。”
秦昀没有说话,看着病床上的少年,眸底缠绕着悲伤和缱绻的情意,低声道:“照顾好他。”
说完,他强迫自己转身。
他要去找杜珍,就算那个女人疯了,他也必须问个明白。
柯伊离开他,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
一路上,握着方向盘的关节结了血痂,秦昀脑海里,不断涌现少年决绝的眼神。
两个小时的疾驰,他站在了杜珍的病房中。
昔日光彩照人的秦夫人蓬头乱发,向来只穿高定的她一身皱巴巴的病服,坐在床上,两只手被束缚带绑着,防止她发起疯来把自己抓的满脸是血。
她看见秦昀进来,呆滞的眼珠慢慢地转了过去,还没等他发问,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像砂纸一样刺耳。
“你终于来了,让我猜猜你是来干什么的。”
她的声音猛地拔高,尖声道:“是为了那个叫柯伊的吧,我看到你这副表情,我就知道了。”
秦昀心一沉,杜珍疯起来谁都不认识,就算她在清醒状态,居然还记得柯伊。
“你终于来找我了,我等着一天等好久了。”杜珍自顾自的笑着,“你是不是想问柯伊到底有没有背叛你,你是不是发现不对劲了,哈哈哈哈哈,那我告诉你——”
女人扬起下巴,终于在这一刻,有那么几分昔日豪门夫人的气魄。
“他没有。”
秦昀呼吸停滞,就算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这一刻,世界静止,血液逆流,心脏跳动的声音无比放大,女人的笑声被拉长,刺进了他的脑髓。
他听到自己说为什么,但又好像不是他说的,耳朵突然听不见了,杜珍的声音却无比的清晰。
“相反哦,他爱你爱的要死。”
杜珍的嘴角疯狂上扬,眼睛里全是眼白,“我跟他说,和秦昀分手,说你从来没有爱过他,不然我就想尽办法地搞死他。”
“他在我这里跪了一个下午,真惨呐,我把热茶倒在他脸上都一声不吭,回去的时候路都走不了。说实在的,他真倒霉,居然爱上了你!”
女人吃吃笑了起来,“他为了你答应了,他演的太好了,我都差点信了。”
她抬起头,看着秦昀,眼中尽是疯狂地快意,“让我猜猜,按照你有仇必报的性格,柯伊是不是都快被你折磨死了,现在发现你最恨的人,居然是最爱你的人,是什么滋味呢——”
秦昀呼吸急促,眼前的病房扭曲变形,脑海一阵一阵的轰鸣,好像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冲了进去。
柯伊为了他跪了一下午,连路走不了……
秦昀突然一把扼住杜珍的咽喉,五指收紧怒吼道:“你要是想杀我就杀啊,你直接动手啊。”
直接冲着他来呀!为什么要对柯伊下手!
杜珍憋得满脸通红,仍旧夸张地笑着,笑出了眼泪,“死了算什么,活着才最折磨人。”
她的儿子死了才三天,秦朗就和她说,在外面还有个儿子。”
那她算什么,她引以为傲的圆满婚姻算什么,她才死了儿子,连丈夫都要失去了。
那一刻她就疯了,那个第三者得死,这个野种,就让他也尝尝被爱人背叛的感受。
秦家可以给他,但秦昀一定活得比死了还难受!
杜珍奄奄一息,秦昀终于松开了手,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
此时此刻,他确实生不如死。
想到对柯伊做的混账事,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恐吓,戴侮辱性的项链,当众侮辱,陪酒,酒精过敏,强迫……
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趁自己不注意藏好了胸针,然后等他出去,抱着怎样的绝望和决绝,划开了手腕。
他从来没有那么想回到过去,也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自己。
巨大的痛苦把他淹没,又是一把把锋利的刀,一点点把他凌迟。
秦昀停下脚步,躬着腰捂住火烧似的胸口,默念着少年的名字,喉头一腥,一口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