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惜光从来花钱没算计,也在不够用时找帐房预支过,但二十匹绢的数太大了,帐房根本不敢做主,势必会惊动母亲,他怎么会这么傻?
“我卖了玉佩,字画,还有一些衣服,剩下的找朋友借的。”陈惜光在母亲的注视下,老实招供。不过那都是他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陈夫人事先已经去儿子房里检查过了,匣子里的几个玉佩,墙上的字画,柜里的绸缎衣服,是不见了,这房内简直象被洗劫了一遍。
“卖到哪儿了?”陈夫人追问。
“孙记银楼,李记估衣店。”
“卖了多少钱?”
“一万五千文多点。”
差不多是这个数,陈夫人再问:“那剩下的钱都是找朋友借的?”
“是的。”
“哪些朋友?”
“郑卫前,陶成金,何大志。”他有钱的朋友就这几个。
“可有凭证?”
“有。”陈惜光从怀里拿出借据,亲兄弟都要明算帐,何况是朋友?这几人也是不攒钱的主,能拿出这些钱已经够朋友了。
陈夫人仔细检查借据,郑卫前:二千文。陶成金:一千五百文。何大志:二千七百文。这全加上正好是现在绢丝的价钱。
数的确对上了,陈夫人再次确认:“帐房那四千文钱真不是你支走的?”
陈惜光吓了一跳,赶忙摇头,四千文?!他哪有那个胆子。
“行了,我明白了,你走吧。”陈夫人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陈惜光撒谎他会,但能把谎话圆得这么天衣无缝,他没那本事,陈夫人知道应该找谁了。
“娘亲”陈惜芳在自己的绣楼向陈夫人请安。
陈夫人先支开香儿:“你先出去。”然后也不理女儿,直接翻她的首饰盒。
“娘”没想到陈夫人直接来这手,陈惜芳一时不知所措。
陈夫人翻检女儿的首饰,不仅冷笑:“为娘可不知道,你最近可是添了不少首饰啊?”以女儿的例钱,怎么买得起?!
陈惜芳心里责骂香儿没把首饰藏好,但外表仍是低头不语,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一直以为你哥哥不争气,但至少陈家还有你让我能安慰一下,谁知你?!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居然到帐房偷钱,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咱们做点心的人家,平时根本不能带那些贵重首饰,你买它干什么?”陈夫人越说越气,这儿女都大了,怎么一个一个还这么不让她省心。
“是芳儿错了,娘亲息怒。”从没见母亲对自己发了这么大的火,陈惜芳真吓着了,赶紧跪下认罪。
“从今天起,你就在绣楼闭门思过,没有我的话,不许出绣楼一步!至于这些首饰,充做公用,你在帐房支的钱,从你每月例钱从扣出。”陈夫人一定要严惩她,女儿不像儿子,管不好日后会让婆家笑话的。
这不公平!哥哥偷了那么多财物卖,都没有事情,她不过预支一点钱,又没说不还,就受到这么严格的对待,母亲偏心!
心里不服,陈惜芳还是做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楚楚可怜地道:“芳儿愿意受罚,不过还请母亲给芳儿留几件首饰。”
“什么?!你还不知悔改?!”陈夫人更气。
“不是的”陈惜芳索性哭起来,边哭边说“女儿买这些首饰,也是无奈之举,每逢出门上香或踏青,总有人笑话女儿寒酸,说陈家是舍不得嫁妆,才一直不给女儿找人家的,芳儿只想争一口气。”
“真有这种事?!”陈夫人吃惊,更多的是对女儿的心疼。
陈惜芳泣不成声地点点头,要不是那些富家千金总她向炫耀金银首饰,炫耀自己订了门好亲事,炫耀自己的丈夫是如何宠爱自己,她如何会这么委屈。
“芳儿,你怎么从未向娘说过这些事?”陈夫人上前扶起女儿。
“娘亲为哥哥已经够费心了,芳儿实在不想给娘再添麻烦。”陈惜芳委委屈屈的说道,其实,这事和母亲说了又如何。
陈夫人也知道女儿没说出来的意思,她叹了一声:“你这也是为了陈家的面子,是娘亲错怪你了,芳儿,和娘来,娘那儿还有几件不错的首饰,都是祖传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你带出去,保管让那些人眼红。”她也只能从这方面补偿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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