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当然,这是顺带手的事。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教导自己的儿子苏过,这是亲儿子。苏轼感觉到自己的儿子应该参加科举,不能荒废下去。促使他做出这样改变的原因是,苏轼又受刺激了。
刺激到苏轼的原因是,他的大儿子苏迈辞官了。
当爹的快六十了,做官都做地好好的,可是还年富力强的儿子,却辞官了,这让苏轼有了紧迫感。还不是因为老大没实力考中进士,大好的岁月都蹉跎在了小吏熬资历上,这辈子都难以升迁。老二,也是恩荫,做官期间考中进士的可能性也很低。如此下去,说不定那天也要辞官了。如此下去,说不定老苏家他这一房,在他的头上可能要做官坐到头了。虽说苏轼对做官也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获得一个官员的身份对他来说不难。
进士随便考的人,就是这么讨厌。
可真要是苏家的官宦身份到他身上就到头了,这让苏轼绝对难以接受,这是一窝不如一窝,一代不如一代啊!想来想去,小儿子苏过不是想要参加科举吗?
让他去,不仅要去,还要考好了,争取下一科就拿下进士的身份。
在大宋,没有进士身份的官员,很悲催。升迁没有指望,薪俸又低的可怜,甚至还要受到官场同僚的鄙视,艰难无比。当年范纯仁要不是在做官期间考中了进士,就算他是范仲淹的儿子,这辈子最大做到知州也坐到头了。
苏迈就是这样的情况。他甚至比范纯仁的情况还要差很多。要是能做县令、通判之类的官,他也不会辞官。
苏迈做官很早,因为苏轼的原因,几年前就出仕了。但他是恩荫官,一开始做仓监,几年之后获得升迁,做了县尉。
县尉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官,大宋虽然冗官严重,但很多县不设县尉,要是有县丞,基本上都是县丞兼县尉。要是没有县丞,由县令兼了县丞的事务,才会设置县尉。管理一县之地的典狱,缉拿盗贼等事务,虽是一县之中的第三把交椅,但就官声来说,还不如主簿好听,很没有存在感。
做了几年县尉之后,苏迈感到升迁无望,而且薪俸少的可怜,干脆辞官了。
更让苏轼无语的是,苏迈虽说辞官了,很丢脸写信告诉他,想要去他老丈人家混吃混喝,也就是苏轼的好友同乡进士吕陶的家里讨生活。太没有骨气了,苏轼接到信,差点没气地背过气去。
苏迈啊!
苏迈。
你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还是苏家的长子,怎么可能做女婿上门啃老的事来?
虽说苏轼很不关心自己的大儿子。不是因为亡妻的原因,才对大儿子漠不关心。而是因为苏迈不聪明,至少在苏轼眼里,自己差点被这个儿子坑死,对儿子心存芥蒂。
记得当初‘乌台诗案’,苏轼被看押在天牢之中。
大宋监狱不提供伙食,需要亲人自己送进大牢里去。送饭,成了年纪还不大的苏迈的首要重任。
当时苏轼和儿子商量好了,皇帝不杀他,送什么吃的都可以。
一旦皇帝准备杀他了,就送条鱼进来。
有一天,苏迈发现兜里的钱不够了,买不起肉,于是就贪便宜在市场上买了一条鱼,精心烹饪之后,给苏轼送去了。看到鱼的那一刻,苏轼哭了……
当天夜里,苏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牢房的房梁,踌躇了一夜。幸亏没上吊,要不然,他老人就此人生划上了个耻辱的句号。
因为这件事,苏轼很长时间都没搭理自家的大儿子。甚至出狱之后,对大儿子苏迈也是不闻不问。
很多年过去了,父子的心里或许还有当年那根刺在作祟。但是当苏迈决定不做官之后,苏轼才发现,自家人似乎除了做官,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种地倒是可以,但没有本钱买地。老家眉州也没有什么产业,只有几亩薄田,是大哥家的产业。当年分家的时候,已经做官的苏轼和苏辙都放弃了家产。
老家回不去,又不敢拖家带口的带着老婆孩子来老爹跟前啃老,想来想去,只能去岳父家先混一段时间再说。
耻辱啊!
苏轼说什么也不能让大儿子做出如此有辱家门的事来,去信一通训斥之后,让他去常州置办几亩水田,先种地再说。
常州在苏轼的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不仅仅是他,在他小妾王朝云的心里也是如此。因为他和王朝云的第一个儿子,就死在了常州,也埋葬在了常州。这个地方是他的伤心地,同时也是他最后的一片净土,苏轼甚至已经有了决定,要在常州终老,陪伴自己的小儿子。同时也让自己的小妾王朝云安心。
信是写了。
苏迈也回信了。
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苏家第二代,没有一个能够做官做出头的领军人物。那么对于苏家来说,注定会没落。想到这些,苏轼就坐立不安。
大儿子没指望了。
二儿子缺乏灵性。
只能指望老三了。
想明白了这些的苏轼,决定立刻给老三准备学籍,就落在颍州最大的书院,首阳书院。
然后过两年,就准备送老三去京城,参加考省试,争取一举拿下进士身份,延续苏家的底蕴。
苏过去了书院,连带着帮李逵和李云也报名了,三人都成为首阳书院的学子。
这就是李逵和李云突然间有了书院身份的原因,他们成了嵩山十大书院之一的首阳书院的弟子。
看着连绵不绝的山峦,还有风过去之后,松柏沙沙之声,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大宋的书院基本上都建在山中,少有建在水边的。
首阳书院属于因山出名,毕竟嵩山的书院是非常出名的,反倒是嵩山的寺庙还不如书院出名。
入了山门之后,李逵在书院管事的带领下,去了山长的小院。将苏轼的信给了山长之后,静静的等着。
山长看着李逵和李云,心中琢磨不定,最后还是熬不过苏轼的威名,只好放弃了将两个他眼中的‘读书种子’忍痛割爱。
写好回信之后,交给李逵道:“学士之文如滔滔江河,延绵流长;学士之诗词,如崇山峻岭,雄壮威武,两位能够拜在学士门下读书,显然文采是不必多说,自然是一等一的才学。不过学海无涯,不进则退,勿要耽误了好光阴,辜负了学士的美意。”
苏轼的信中就说了,李逵和李云自己教,出了名,算书院的一份。
山长也没有理由拒绝,当即准了。
李逵和李云悬着的心顿时放下,看来是虚惊一场:“谢山长训导,学生谨记。”
走出山长的小院,李云捂着胸口,一脸的紧张:“哎呀,差点吓死小爷。”
“你们俩个,听说在学士身边求学,可敢过来比试一番?”
在下山的时候,突然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嚣张道。
李逵瞪了一眼对方,按住想要动手的李云,问:“有何不敢?”
李云吓得脸色惨白,拉着李逵的衣袂道:“二哥,莫了贼子的当,打死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