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是你说要做朋友的吧,那你要想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问我。」
「那,周防你不生气我跟踪你么?」我还有些怔愣。
他重新往嘴里塞了饭团,不太清晰的语气里有着无谓和无奈:「有什么好气的,反正你问我会告诉你的。」
周防尊,他是神秘而孤傲的,不喜欢和人过多接触,不易对人敞开心扉,也难以和人成为朋友。但,我想,对于他一旦承认的朋友,他会是宽容而放纵的,不论对方靠近或远离,只要认可了对方是朋友、是同伴,他就不会再关上那扇门。
「……嗯!」不知如何形容成为了他朋友的幸运,我只是傻笑着,爬上边沿的高台,伸过手抓住他的衣服保持平衡。
他没有拒绝,任我拉着他的衣摆,眺望远方被风吹开了的云层,好像撒沙一样在蓝色的布景里画出白色的半圆弧,恰好笑脸的形状。
等他吃饱喝足,下午的课也开始了。和他一起的时间都会过得很快。
「就这里好了。」
本该前往操场的体育课,他走到一半后便在树边停下了。我看见他一只脚蹬住不算突兀的树身,手臂一伸,就翻上了枝干,动作一气呵成,像一只灵敏的猎豹。
「又不去上课了么?体育课你很擅长的啊!」我了然他又想逃课,抱着不大的希望劝道。
他往后一仰,发间盛放了绿色盎然的叶子,和那颗滴落在他额前折射出阳光的露珠,嘟囔一声后便没了动静,虽然听不清,但我也能猜出肯定是“麻烦死了”之类的话。
于是,帮他向老师圆谎,感冒的理由说得我自己都不信,但比起扣学分要好得多。即使他对学分完全不在意,从未要求过我帮他找借口。
能为喜欢的人做点什么,无论对方需不需要,都是甘甜的。
在下课的第一秒就朝他的方向奔去,看他灵活的从树上跳下,洒落满身的许多金色光斑,一直不肯好好穿上的外套也落在他臂弯里,被他向我扔来:
「顺道拿回去吧。」
「呐,下次我除了便当也给你准备草莓牛奶吧?」知道他肯定是要去买牛奶,我偷笑。
这个少女专属的口味被拆穿后,他稍稍有些不自在,别扭的没有回应就走开了——这种偶尔露出的小孩子脾气,也让我喜欢得不得了。
回到教室后,其他人还没回来,我放下他外套的手一顿,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小说里所描述的,属于喜欢的人独特的味道。他的身上会是什么味道呢?
趁着教室还没人,我偷偷将脸埋进了他的外套里,在树梢被太阳照射了一整节课的衣服还保持着温暖的热度,干燥却清爽,隐隐可以嗅到清洗后的肥皂味,更多的则是这个年纪的少年的荷尔蒙,还有一点草莓牛奶的味道……
这是属于他的味道,没有想象中的浓郁,却让我感到一丝迷恋。
「你在干嘛?」
又是这句话!我浑身一僵,为自己每次因他做出的囧事都会被人发现而默哀。
是坐在他前排的男生,因为理着一个住持的发型,大家都叫他“平头”。他正维持着开门的姿势,满脸讶异的看着我,眼睛在我的脸和手里的衣服间交替了一会儿,便换上了嫌弃的表情。
不知是该辩解自己没有闻,还是贿赂他不要说出去,我犹豫再三,在其他学生涌进教室后,错失了抢在周防回来前和他说话的机会。
课堂讨论时,看着他一边偷瞄我一边趁机对周防说话的样子,我只能祈祷他不要和其他同学乱传。至于周防,连自己都意外的已经没多少担心情绪了,或许是确定了他对朋友的宽容后,我也开始对他放纵起来,任性起来了。
少了之前的小心翼翼,有了一种确实和他连接起来的羁绊的感觉。不管是以什么身份,我站在他内心圈起的圆里,只要这样,其他的任何都无所谓了。
橘红色的天幕如期罩下,轻轻打在来往的路人的面庞,泛开细细的光泽。那些归巢的鸟儿在空中排成个人字,扑腾的双翼褪去脆弱的羽毛,落在放学后的路途。
他走出教室的步伐比平常慢些,似乎在等待我追上,我一边猜测平头对他说了什么,一边照常跟上他身旁。
「既然擦了鼻涕,就自己负责洗干净。」再次将外套扔给了我,在我不解的眼神中,他这么说道。
什……?!我大大的张开嘴,没想到平头居然误会我在拿他的衣服擦鼻涕!我又好气又好笑。
「我没有拿你的外套擦鼻涕好么!」虽然没发现我在闻味道该庆幸,但相对的要更猥琐了。
「擦了就洗干净。」不知他是否相信平头的话,还是觉得就算我擦了只要洗洗就行,他只是重复着说过的话,嘴角的那丝狡黠没让我看清便朝前走去了。
「我真的没擦啊……」
「洗干净,下次用你的擦。」
「所以说!我没擦过鼻涕啦!!」
将外套抛到他头上,我第一次无所顾忌的和他开着玩笑,不管周围的学生看着他脸上似怒非怒的表情吓得后退,还是看着我笑个不停的样子像看神经病。
——当有人问起又喜又涩是什么感觉时,那大概就是……他所允许你靠近的距离,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