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驮云盛载了一整个夏季所留下的雨滴,在清晨毫无保留的送给了这片大地,一滴滴砸在薄薄的花瓣上,铺了一地的茉莉毯。
直到午夕,那笼罩着整个校园的雨帘才被拉开,平日喧闹浮躁的尘埃在水汽的拉扯下,安安静静的睡到地面,给清新的空气中留下了一座七色桥。
「周防你看,是彩虹!」
班上的同学都簇拥在窗前,拍下那抹跨越两幢楼的彩色拱桥,他听着大家惊艳的感叹皱皱头,转过头面向墙壁继续趴在桌上浅眠。
我凑到他前面的座椅上,想把他的注意力从梦境中喊出来。虽说已经在一个班了,但他一到下课就留给我一个睡觉的后脑勺,让我怀疑之前“可以有更多交流机会”的想法是不是太异想天开?
「嗯……」他从双臂间发出浅浅的鼻音,显然对天气现象无兴趣。
我不甘心就此结束,只顾着想能引起他和我对话的话题:「周防,栉名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再不做,明天又要被念了……」
我看着他摊开垫在手臂下的课本,还露出了一角批着红字的标记,想起了那个教我们英语的班主任——
她洁白的脸上总是带着平稳的笑,朗读英文诗句的声音宛如歌唱一般。虽然快三十岁了,但做事时总会缺根筋,那副小女孩的样子也让她成了不少学生的朋友,更引人在意的是她从未畏惧过周防。
不管是国中的老师,还是现在其他科目的老师,都不敢管他,上课睡觉也好、不做作业也好,全当看不见,只有栉名穗波老师,总会不厌其烦的念叨着让他认真听讲、他逃课的时候也会追出去硬拖他回来上课。
该说是只有她这样心胸宽广一视同仁的类型才做得出来吧?虽然离开学只过了一星期不到,但大家都对她另眼相看了。
而周防……
我看着他在听到我的话后顺利的「啧」了一声,脸上带上了不耐烦却又为难的表情,配上才从睡梦中清醒的样子,有些懵懂的可爱,他狠狠地挠挠头,低骂道:「让她念去!」
虽然每天被栉名老师追在身后训导都很是厌烦,但他在察觉到对方并非是出于充老师的面子,而是真心为了自己好后,每次被训都没有回嘴或者露出恐怖的表情吓对方,只是咂咂嘴,一脸苦恼的神色。
——并不是一个感受不到别人的好意、对任何人都无动于衷的人呢。
对他内心的温柔有了近一步的了解,我露出了自己都未察觉的笑。
「你有哪题不会我可以教你啊?」我试图帮他摆脱被训导的命运,也我自己摆脱插不上话的渴望。
「我不想听。」他撇撇嘴,继续趴回了桌上。
啊……又要这样什么话都不说的到放学了么……
我也趴在椅背上看着他的头顶,红色的头发看起很硬,实际摸起来会很柔软吧,有几缕发丝垂在他看得到纤细掌骨的手背上,手心干爽白净,修长的手指微微舒展着,指甲修剪得整齐……
好想触碰他。
我悄悄在桌下抓住校裙将双手收紧,直至裙摆被抓出了难看的褶皱。
想要触碰他的头发,了解那发丝到底如他的脾气一样坚硬,还是如他隐藏的内心一样柔软;想要触碰他的手掌,了解那掌心究竟如他的眼神一样冰冷,还是如他少显的冲劲一样火热。
他的所有的所有,都想触碰,都想了解……
怕自己真要不小心将此刻翻涌的情感脱口而出,我抽过一本书,翻找着上面的数学习题,回想着偷瞄到的哪个章节他在看着窗外发呆,便指着书本说道:
「周防,老师说今早的这题很可能在考试里出现哦,你不看的话听我解析给你……」
「3。」
他抬头看了眼习题,便报出了正确答案,然后看着我“原来你知道啊”的惊讶表情皱眉:「所以你也别念了。」
「唔……」没想到他虽然平时不听讲但对于理科的知识很厉害啊,看来是不想做作业的缘故?
这么想着,我又回到座位翻出了自己的作业本:「如果你是会了但不想做题的话,我的也可以借你……」
「哦!你们两个!」
正打算做出主动把作业拿给别人抄这种事的我,在听到栉名穗波老师那声熟悉的呼唤后,吓得差点拿不稳作业本。
她从后门探出头来,冲我们招手:「老师要搬办公室,东西太多了,你们来帮帮忙吧。」
「是、是!」好险,差点被训的就是我了……
在身后背着手将作业胡乱塞进抽屉,我小跑到栉名老师身边,周防则当没听见继续趴着不动。
「周防君,作为一个男生的你居然要让女生来搬东西啊?嗯?」栉名老师完全不介意他不想动的样子,开始“循循善导”。
「啧……」最终,他发出面对栉名老师时总会出现的无奈声音,懒洋洋地从座位起身。
似乎在一来二去间对于如何制服这个问题学生有了门路,栉名老师心情很好的笑着在前面带路,我紧随在她身后,周防则落后一大截不紧不慢的跟着。
「老师,你现在才开始搬办公室么?」想起这件事应该在开学那天就做了的,我便问她。
「是啊,在教员室堆放了快一周了呢。」这么说着,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暗淡了下来,「侄女……在医院不太好,所以一下课就忙着去照顾她,没办法顾及……」
栉名老师的侄女?我愣了愣,虽然有些担心,但自觉别人的家事自己无立场多问,便只能在心里默默希望她的侄女无事,不再开口了。
「stobox?i'r?」
当栉名老师刚迈进办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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