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靠近时都更谨慎认真,不容一点激进而出现让他退开的裂缝。他值得我花上更多的年华。
于是,带着这份足够,将试卷上已经算出的答案擦去了。
在假期里,打扫屋子时还翻出了考试用的橡皮擦,白色的胶体上黑色的擦痕像被火烧过的深刻,隐约还记得当时擦掉答案时的用力,仿佛把已经铺向远方的砖块一块块用力挖掉,只留下贫瘠的几方土地让我停滞在原地,陪他一起。
而现在更多的感觉则是思念。
离升学考试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和他也在那之后就没地方可见了,只每天研究着自己当时做的题,计算着分数,直到拿到自己能和他上同一所高中的通知。
——只是,思念?这样简单的两个发音、这样不多不少的几个笔画,能代替我心中比天空更宽广、还海洋更深邃的感情么?
这么想着,我在离他打工的烟酒店不远处站定。
虽然不是自己能去的地方,但也曾假装被那个未回家的父亲差使来给他买酒,然后悄悄注视他搬动箱子的背影,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今天就说是来帮爸爸买烟的吧……我朝店门迈进,却看到他正好出来,右手抓着一个包的带子甩在肩后,左手正将有些长长了的红发往脑后捋。
「周防同学!」
原本还做着或许来了也不能遇到他的心理准备,在看到的那一霎,便什么都来不及想的冲上去了。所有思绪都被清空,空白的脑海中被他填充至满。
「哦——」他回头,声线平缓的念出我的名字,也将我的激动衬得一目了然。
「好久不见了啊!」即使面对他的平淡,我还是藏不住声音里的兴奋,一股劲把想说的都放出来,「你考得怎么样?最近好么?现在是要出去么?」
「打工结束了。」被一口气问了那么多,他皱皱眉,回了个笼统的答案。
「咦?那就是以后都不来这边了的意思么……」我不由有些失落,为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对自己“他就生活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的安慰。
「嗯,到了高中会找新的住处和打工。」
我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穿了一件红色的外衫,发丝与衣摆被风捧起又落下,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在我眼底挥之不去。
对于那些我未曾想过的、做不到的事,他都在不依赖任何人的独立进行着。那些渺小的火星顽强地跳跃在地面,最后壮大成吞噬一切的焰海,昂首所经之处都能被他燃尽,他就是这样无畏的生长着,肆意而恣狂。
「相信周防同学会做的很厉害的!」我小跑着追上去,苦笑那个想离开无人的家却走不出去的自己。
——这一路的爱慕,有被他出手救下的感激,有对他赤发金眸的惊艳,但更多的则是对他桀骜不羁的憧憬,他能够笔直地走完自己的路,无畏世俗,坚定地完成自己的决定,不惧后果,他的胸腔里有着我羡慕不已的力量。
「啊、说起来,现在都毕业了,还在同学同学的叫……总感觉怪怪的呢。」
我试探性的插入这句话,悄悄抬头去观察他的反应,经过的墙壁正好有蔷薇开放,玲珑的骨朵落于他的肩头,轻盈地借宿他的宽广,柔弱的让他庇护着,意外的相称。
要是叫「周防君」的话,那遥不可及的距离是不是可以填上些许亲近?
「那就别带称谓了。」他侧过头看向我,回道,「听你用敬语说话太麻烦。」
那灿金的瞳色似乎要融化在我的眼瞳里,晕成一片暖人的阳光,在眨眼的瞬间落入心河溅起雀跃:
「……嗯!周防。」
不过一个不带敬称的名字,却感觉是得到了特权,那些对他来说的平凡,总能给予我不同寻常。
但我愿意等,在之后一起成长的高中里,也让他的背影执拗地赖在我视线里,一边霸占那些妖娆玫朵与涟漪燕尾的风景,一边遗漏我如海潮般起起伏伏的心悸,然后,等到让我叫他「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