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天,可他又想到,连神明都称哥哥为“父神”,哥哥能有什么事?
……于是他心中仍有那么些希望。
但这一年里,往日喜欢鲜亮色彩的颜舒穿了一年的素衣。
反倒是同样沉郁的珩澈,穿上了红衣。
没有人去问这两个祖宗怎么了——这哪是能问的?
一念府如今在泯界不少地方都有开设,直属十二阁。当然,实际上几乎是由司政、司空二阁负责。
司吏阁也忙到了极致。
灵犀令试点也已在两月前开始。
一切都稳步进行着。
而泯界,有衍虚坐镇,显然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大界。
凛乌先前用术法设下的那一道不许讨论桐山覆灭的禁令,在“有”的更替下悄然消失。
珩澈则让司典阁恢复了被凛乌删去过的一切记载。
——无论是好是坏,那些记载都该被留存,而不是抹除掩盖。
……
议完了事,珩澈也没再去别的地方。
他独自坐在长宁宫的殿门口。
万里无云,日丽风清。
绽放的栀子花在晴空下静立,若近了,便香得醉人。
直到最后一抹太阳的余晖,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珩澈眼中。
他才悠悠叹出一口气。
黑夜铺入门扉,吞噬着光亮。
于是珩澈缓慢起身,回到殿内,将凛乌经常用的那一盏灯拿出,亲手点燃。
夜幕与昏淡的灯光,各掩住了他一半的单薄身影。
“这盏灯,我且先替你点着,但…不可以一直是我点……”
他的声音轻轻散在长宁宫的寂静之中,同那份焰光一起。
照不见眼角滑下的泪。
那身空荡荡的红衣被珩澈规整地叠了起来,放在枕边。
在黑暗中,他终是忍不住对着光亮道:
“我…很想你。”
他已经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很多时候他都会恍惚。
——为什么凛乌还是不在了?
而留下的是那颗道凝珠。
所以…之前的美好,会不会都是……梦呢?
但他发现,他并不会像从前那般恐惧了。
——因为他坚信,凛乌还在。他也相信,无论隔着什么,他们都终会重逢……
一定会的。
……
次日,珩澈依旧来了泯海。如往常那样,他只是站在泯海边上,望着平静的海面。
碧海无边,没有风浪兴起,只偶有飞鸟经过。
他好像看见了栀子花岛。
也好像看见了小山般冒出水面的蔽空鱼……
好像还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