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宫,珩澈一直守着凛乌到了深夜。
凛乌醒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面上带着些疲倦:“小澈儿到这来吧,今日还未疗伤,此次的痛楚应该还会再减少许多,我就不起身了。”
珩澈“乖巧”地坐了过去,一副“担心”之色:“师尊……你看起来已经很累了……”
凛乌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累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为你治疗要紧。”
说着,凛乌就探上珩澈魂脉,阖眼输送磅礴的灵力。
珩澈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接受治疗。他坐着,而凛乌躺着,就躺在他身边,闭眼抓着他的手腕,像睡着了一样。
如果忽略那些传给他的灵力的话。
那几根手指很纤长,抓着他的时候很轻柔……
不过很快珩澈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细密的疼痛渐渐传遍整个神魂,珩澈忍不住闷哼一声倚倒在榻边,眉头紧皱,咬紧牙关。
确实又减少了很多痛楚。
至少哼得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无数根针尖一次次穿过、拉扯,然后又将破碎之处强行绑缚在一起。
痛…
好痛……
真的好痛啊……
前些时日都是直接痛昏了过去,没有这样的难熬。而最近两日,虽也没昏过去,却是痛到全身麻木无感,没有如此体会。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中跑出来,双手紧握。
凛乌搭在珩澈腕上的指尖感受到颤动,掀开眼,将这一幕收入眸中,目露心疼。
其实白天珩澈会遇到那神明,是凛乌故意的。
他当初故意没给整座帝宫设下禁制,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等什么时候再套些话。
后面对方通过珩澈送来了刺刃,他笃定对方会再来找珩澈,而且极有可能会对珩澈动手。
将珩澈抛出去做诱饵,凛乌本来是犹豫的。却又想到,要在他眼前杀人,只要他不想,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也就放宽了心。
但当珩澈受制于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悬起一颗心,还是忍不住早早出面,把人护在身后。
虽说他真的很想尽快弄清楚自己究竟被隐瞒了什么,不过能知道的方法并非这一种,他不该把珩澈推出去。
“对不起……”
他低声道。
珩澈却是被这一声对不起震得耳中鸣声不断。
——他说了什么?对不起?……什么意思?
那场大火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好像被灼烧着,娘亲歇斯底里的声音也在他耳边一遍遍响起。
痛苦万分。
——他凛乌凭什么说对不起!?
珩澈心中被激起惊涛骇浪,但他不能发作,只能借着此刻的疼痛,将指尖扣得掌心泛白,抽声哭着。